此时,延禧宫大门紧闭,窗下洁白如玉的骨瓷风铃,北风吹来,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叠叠如同风之密语,轻轻吟唱。
延禧宫的屋内,烧着八盆暖融融的银丝炭,温暖如春,秦皇贵妃穿着一身湖蓝色宫装,半躺在温暖的炕上,拿着一本账簿昏昏欲睡。
秦皇贵妃旁边的桌上,堆着两叠厚厚的账簿,看过的和没看过的比起来,显得极为稀少。
几个宫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的在做针线活、有的在剪窗花、有的在调香……在这个安静的冬日里,显得极为闲适。
“啊……”秦皇贵妃打了个哈欠,有些睁不开眼睛,手中的账簿掉了下去。
一旁的文竹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将账簿给捡了上来,递到了秦皇贵妃的手中:“娘娘,若是累了便上床休息吧,这么多的账簿,也不急在这一时。再者说,娘娘已经好几日没有休息好了。”
“皇后以前留下来的是一笔烂账,她表面上看似精明,实际上心思都放在了皇上和那些宫妃身上,整个内务府都不知腐烂成了什么样子。这就是灯下黑啊,内务府的总管张平双乃是她娘家的远房亲戚,这些年不知道偷挪了宫里的多少好东西,换成了赝品。哎……”秦皇贵妃叹了一口气。
“娘娘以前没有发现?”文竹好奇地问道。
“便是发现了又如何?以前本宫与皇后的关系,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是万万不可以打破的,一旦破了这种平衡,后果不堪设想,”秦皇贵妃清浅地笑了笑,遥遥地指了指梳妆奁,“你若是拿本宫的金簪使劲往桌上一敲,那金簪铁定得现原形,外面是镀了层金子,里面全是软铁!”
“只怕其他的宫妃,也是有苦不敢言了。”文竹苦笑道。
“这其中的门道多着呢,便是每年年关的时候,内务府送上来给各宫打上下人的金瓜子,都是镀金的,本宫心知肚明,都给堆在了那库房里,”秦皇贵妃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见茶中放了名目的决明子和迷迭香,便笑着说道,“不枉本宫这些年自掏腰包,用了些真的金瓜子打赏你们,你们做事倒是真的用心。”
“娘娘整日看账本伤眼,更何况,初摄宫中中馈,自然是要好好养眼的。”文竹温和地笑着说道。
“贵妃以后就不用管这六宫中馈了!”一道嚣张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秦皇贵妃和文竹容色一凛,对视一眼,心中顿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秦皇贵妃赶紧扯开了身上盖着的毯子,从炕上走了下来,在皇后推开门的时候,半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越过她,直接坐在了主位的炕上,也不让她起来,就这么懒懒地说道:“执掌了凤印就是不一样啊,瞧瞧这延禧宫,富丽堂皇多了。”
“臣妾不敢私自命内务府送东西上来,这些都是皇上赏的,皇上体恤臣妾治理六宫辛苦,臣妾感激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