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对上这位面团团一脸和气的和尚,微微一笑道:“是的!”
明了大师伸手从江夏手中接过针线去,捏着这枚被弯曲了,鱼钩一样的针,翻来覆去地打量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道:“那个,你能不能……”
“不能!”宋抱朴在旁边打断明了大师的话。
明了大师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有些逾越了,挠挠自己的光头,讪讪笑道:“世子莫怪,贫僧就是,就是想让这位姑娘做个样子给贫僧看看……没说用她的手……”
江夏笑了,将那枚缝合针拿回来,看着宋抱朴的眼睛,坦承道:“宋大哥其实不必担心……这种法子我用过的,在三岔镇回春堂那次,就给好几个人缝合过,经过缝合的伤口,明显比不经缝合的伤口愈合快,时间短,疤痕小……”
看宋抱朴抿紧了嘴,并不说话,江夏再接再厉道:“其实,这种方法对于开放性伤口,特别是利器伤效果更好。宋大哥,之前我还想着要不要跟你提这个,如今倒是正好给了个机会,我做给你看……若是觉得可行,战场上那许多受伤的兵士,就能得到更好的治疗,甚至有些开膛破腹的兵士,若是救治及时妥当,也能够救回来呢……”
宋抱朴不仅嘴角抿紧了,连双手都紧握成拳。
江夏微微仰着头,又叫了一声:“宋大哥……”
宋抱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蓦地转开了眼。
江夏笑了,招呼着明了大师,让他上前,然后,彤翎在旁边打着下手,重新清理了一遍伤口。这一次,她不但要了温开水,还要了一罐烈酒过来,让她惊讶又好笑的是,她一说要烈酒,明了大师居然期期艾艾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酒葫芦来——感情,这位医术高超的大和尚,还是好酒之人呐!
不过,经过这件事,江夏再看他那张面团团的脸,都觉得可爱了几分。
缝合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没有麻醉,江夏自己拿着针生生戳穿自己的皮肉缝合……想想就疼啊!
小鱼儿和景妱娘都吓得躲到了一旁,背过身去不敢看。
彤翎也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倒是明了大师一脸兴奋,两眼冒光,眼睛盯着看,一眨不带眨的。
一针戳下去,江夏的手汗就下来了,她的手经过锻炼,能够稳稳地捏住针,但是她的肩头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嘴唇紧紧地被咬住,牙齿几乎入肉……
宋抱朴上前一步,将她的肩头扶住。
江夏反手抹了把汗,转眼看向他,轻轻一笑,摇摇头,表示自己无妨。
再接下来,几针,剧疼仍旧继续,只是,似乎疼的太剧烈,人已经麻木了,反而没了第一针那么难熬。江夏再没停顿,一鼓作气,将伤口缝合完毕,又一次用烈酒冲洗了伤口,敷药包扎。
没有消毒的绷带纱布,只能用干净的手帕子。条件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江夏还是跟明了大师说明了这一点:“若是有所准备,可以提前将巾帕、布带煮过晾干,再用,会减少溃烂溃破的可能,有利于伤口的愈合。”
明了大师连连点头,宋抱朴伸手将他扒拉到一旁,扶住江夏问道:”送你回去?”
江夏笑着摇摇头,一转身躲开宋抱朴的手,自如起身道:“宋大哥不必担心,真的只是个小伤口,没有大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