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粗豪的汉子,直肠子,尽管徐襄生的过于俊美,身体过于单薄,又不喝酒,连续几件事都与他们不搭调,但徐襄对饭菜的真心赞美,以及说起狩猎种田来,质朴诚恳的话语,头头是道的,很快就获得了涂海和刘老三的好感。
当说起刘老三的老家也是山东德州府时,与徐襄立刻就论起了老乡。
“……我跟着我爹逃荒过来时,只有六七岁,我娘和我一个弟弟都没能活下来,只活了我跟我爹俩人……好在来到这里,有山有林子,林子里有果子有野物,河里有鱼,我和我爹搭起窝棚住了下来……村子里的人都是一起逃荒过来的……”
这一认老乡,徐襄与刘老三立刻亲近了几分,很快兄弟相称起来。
第二天,徐襄告辞的时候,就看见刘老三牵了自家的大青骡子套了车等在了门口。
“徐兄弟,你身子单薄,寒天冻地的骑着马赶路,我不放心。我套车送你过去,到地方我就回来!”
听他这么说,徐襄也不发对了,只看了长贵一眼,得了个肯定的回答之后,上了刘老三的骡车,离开了这个小村子。
上了官道,看见路上车辙马蹄印纵横交叠,根本分辨不清了,涂海带着长福和两个护卫分作两批人往前头打探,留下涂海赶车,长贵则在车上伺候着。
刘老三家的车子简单,只搭了个竹席棚子,刘老三从家里搬了一床铺盖铺在车上,徐襄这会儿就裹着被子坐在车上,一边跟车辕上的刘老三、长贵说着话。三个人都穿的黑棉布羊皮袄子,带着羊皮帽子,老远一看,就好像出门的兄弟仨。
熟了之后,刘老三很健谈,“……这边的汉人大都是从山东、河北、河南几块逃难过来的,大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聚在一处,好比我那个小屯子,都是从我老家的刘家庄子、胡家集出来的,因为有十三户人家,刚来时扎了十三架窝棚,就叫了十三窝棚。也有叫上水沟子,下水沟子,小王屯,黑鱼窝……大都人口不多,也就十几二十几户人家。不过好歹都算安定下了,吃喝也不咋愁了,这里虽不及咱们老家气候好,可是好混穷,只要家里有劳力,肯下力气,就不愁吃不饱穿不暖。……再往前去就是北金了,北金那边金人就少一些了,主要是那边都是山林了,咱们汉人还是喜欢种地,到林子里不好活人……”
说着话,刘老三突然顿住话头,霍地一下跳下车去,牵了大青骡子就往旁边一个小岔路上走。
“长贵,你解了两匹马,放它们往回去!”徐襄立刻吩咐着。
长贵反应极快,立刻将拴在马车后边的两匹马解开,牵上大路,朝向来路,用辫鞭子狠狠一抽,马儿吃痛,唏律律一声嘶鸣,腾空跳了一下,朝着来的方向,撒开蹄子飞奔而去。
两匹马跑走了,再回头,刘老三赶着骡子车也走远了。长贵一个翻滚,就钻进路旁的树棵子里,趴在雪地里了。
一阵马蹄声如奔雷,滚滚而至,竟是从去往福余城的方向过来的。
一行人走到路口,那边刘老三赶的骡车出去二三百步了,却因着没有太好的遮挡,仍旧没能脱开这些人的视线。
为首之人一挥手,一行三四十人就风一般追着刘老三的骡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