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越是慈爱,越是抚慰,徐襄心中的愧疚越重,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在朝事和尽孝上平衡一些,多尽一尽孝心呢?
在郑氏这边陪着她用了晚饭,又亲自伺候着郑氏洗漱了,徐襄这才转回正院里来。
一进屋,就看见江夏坐在灯下,正在写着什么。
“这么晚了,怎地还在劳神?”徐襄一边解下斗篷,一边出声询问。
江夏匆匆写下一句,搁了笔,起身接住徐襄,握了他的手,揉搓两下,笑道:“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我让人给你做了两件箭袖皮袄子,待会儿试试,有那个袖口遮着手,就不会冻手了……这几日防疫院那边接连报上来十数个伤寒病例,多出在城南城北两处,我没去勘察,也不敢断言,只觉得大概要发伤寒。这不,赶着写道折子奏上去。天阴了几日,大概又要下大雪了,希望能够赶在大雪下来前,把赈济之事布置下去,免得那些贫苦人无处避寒取暖,冻倒在路边。也避免伤寒疫情的暴发,伤及无辜性命。”
说起来,江夏对工作还只能算是尽职尽责,但徐襄则更有些工作狂的意思。听江夏说起这些事,自然而然地就丢开在郑氏那边的一些郁卒之气,专心致志地听着,同时心里盘算开来。
‘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其实医理与政事相通,治病与理政同样相通,就像最好的医生是能够预判预防疾病一样,好的官员也要能够预判预防,提前布置,预防灾害、事件的发生,而不是灾害、事件发生之后,再来亡羊补牢。
徐襄不由自主地靠近过来,揽着江夏的腰在暖炕上坐了,一边看着江夏写的东西,一边道:“……你这些措施很得当,很全面,但却关乎数个衙门无数官员,只凭你们防疫院一力,怕是难以推动啊!”
江夏侧转脸,看着神情专注的徐襄,嫣然一笑:“我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啊,我就是提个意见,至于怎么推动,怎么实施,就是皇上和你们这些内阁大臣的事情了。”
徐襄愕然回眸,入眼,就是江夏灿烂的笑容,还有满含笑意的眼睛中流露出的一点点小无赖神情!
那一瞬,徐襄的心就热起来,心中一个声音感叹:得之,幸甚!
他无奈地叹口气,伸手将妻子揽进怀里,触手的纤瘦,让他心里一片瑟瑟的疼!
能得她为妻,何其幸运,偏偏,他还没能将她护住,每每让她委屈、受伤……
江夏也不扭捏,直接依进徐襄的怀里,枕在他的肩上……下一刻,她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哎呀!”
徐襄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
江夏两眼亮闪闪地看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