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九点多时,何其带着三套估分册和报考指南到了祈家,几人围着桌子看了起来,大约一个小时后,大致心里都有数了,郁采首先起身给郁父打了个电话,说分数跟自己原先预料的差不多,郁父说自己下午过去,帮郁采填志愿,郁采知道推不了,答应下来。
何其有点沮丧,说自己数学后面大题好几题没做出来,这回人民政法肯定是没希望了。
而祈释之则看着自己的数学估分有点懵,保守估计自己竟然和何其估的差不多,因为他后面的题目全部做出来了,貌似也不是很难,他好像做过很多类似的题目,前面的选择填空他虽然不太会,但竟也连蒙带猜的做了个差不多。
三个高中生加祈书凡何父在讨论的时候,夏韵韵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得知何其也在时,说自己一会也过来。
大约一刻钟后,夏家母女也到了,夏韵韵数学考的也不好,最多及格的样子,一群人围着讨论了半天,眼看快吃午饭了,何其和夏韵韵告辞走了。
祈书凡看了看祈释之,“释之,你还没有改变主意?”
祈释之沉默。
祈书凡见他似乎打定了主意,叹了口气,“释之,我不希望你走那么远”。
祈释之没有反应,祈书凡将转向郁采。
郁采犹豫了一会,“祈书凡,我觉得阿释可能有自己的考虑,再说大学四年不过是学东西积累经验的过程,以后他要回来还是很简单的”。
“释之,跟小采一起去厦门不好吗?你那天晚上还说舍不得小采他们”。
“呃,祈书凡,我觉得那天阿释是想说不愿意一个人留下来复读”。
祈书凡极为哀怨的扫了一眼郁采,郁采悻悻摸摸鼻子,她只是实话实说好不好?
祈书凡沉默一会,“释之,第二志愿就填省城好吗?”
祈释之摇头,“我要去云南”。
祈书凡强忍着怒气,“那你想学什么专业”。
“考古”。
祈书凡的怒气终于爆发,“那么冷僻的专业你学来干什么,这世上又有几个真正的考古专家,你又能考出什么来,而且那种职业太危险,你要去云南也就罢了,我绝不会同意你学考古”。
祈释之面无表情,“你不同意我也要学”。
“你以为我当真管不了你了,你不如试试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不经过我的同意去学考古!”
“你凭什么管我?”
“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爸,凭我管得了你,释之,你任性这么多年也够了,我绝不会同意你去做那种事!”
祈释之勾起嘴角,“可惜我从来没这么认为过”。
郁采开始见父子二人掐起来,是抱着旁观的态度的,毕竟这是他们俩的事,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此时见祈释之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而那边的祈书凡除了怒气,更多的却是痛苦和追悔,心也跟着揪痛起来,忙拉着他坐了下来,“祈书凡,什么事慢慢说,阿释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趣,以后也不一定就去做什么考古专家,你那么急干什么?”
祈书凡此时脸上的怒气已经完全散去,只余痛楚,顺着郁采的搀扶坐了下来,闭上眼睛,竭力平静自己的情绪。
郁采的目光在父子二人之间左右徘徊,这对父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贯冷淡的祈释之会说出那种话?
三人俱都沉默下来,阿姨做好饭出了厨房,问什么时候开饭,郁采站起身,“再等一会,阿姨,您先去休息一会,等吃饭我们叫您”。
阿姨也看出气氛不对,进了自己的房间,郁采倒了几杯温水放到桌上,自己捧着一杯慢慢啜着。
时间慢慢滑过,郁采看表都已经一点了,想着自家老爹必然是吃了早中饭就赶过来,现在说不定快到了,自己得回去了,可这里的烂摊子……
清了清嗓子,郁采开口了,“阿释,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祈释之选择那个地方那个专业,小半是为了兴趣,大半却是为了脱离老爹的影响范围,当下坚定点头。
郁采这三年来自然也是领教了祈释之的一根筋,头痛起来,“阿释,你要想清楚,那个专业并不是那么好学的,又累又辛苦,而且女生几乎没有,以后你找女朋友都费劲”。
祈释之看了看她,“你也不支持?”
“我觉得云南那个地方还不错,但考古实在是有点太冷了,学来的东西,如果你日后不从事考古行业,没有多大的用处,而你从事考古行业,又很难做出什么成绩”。
“我不想要什么成绩”。
“阿释,你决定了?”
祈释之再度点头,郁采站起身,“那么,好吧,你跟你爸好好说说,不要再惹他生气,我先走了”。
祈释之看了看她,“你生气了?”
郁采温和一笑,“阿释,我没有生气,只不过觉得他是你爸,什么事都可以慢慢商量,你刚才的话太伤他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