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坚。”
“竟是他?”苏玉与苏逍俱是一惊。
陈坚是服侍苏世清多年的贴身仆从,跟着苏世清的时间最长,辈分很高,就连平日里苏逍几个小辈见了他,也要客气的称他一声“叔”。这样一个对苏家忠心耿耿的人,竟会在苏家处于进退两难境地的时候传出这样不利于苏家的言语,着实让人震惊。
“对。”苏世清道,“我已经审过陈坚,他承认是因为一念之差,不慎对外人提起过太后与苏家关系紧张,但是对于坊间传的其他事情他一概不知情。”
“每次大哥与父亲在书房谈话都是陈叔候在门外,有时还会进去端茶送水。我们既然从来都没有防过他,若说他知道些内情,倒也不奇怪。”苏玉沉吟道,“不过如果真如陈叔所说这般,那传出太后与苏家不和三大证据的人又会是谁?要知道这个流言之所以能传这么快,正是因为证据确凿,听到的人都信服了,才会选择继续往下传……”
“陈坚只是开了个头而已,就像你说的,这流言过了千人耳,被人总结出三条理由来倒也不是不可能。”苏世清道,“这剩下的事情,怕是就不好查了。”
苏逍拿起被苏玉放在桌上的筷子在手中转了转,问道:“父亲已经想好如何处置陈叔了么?”
“你想我如何处置他?”苏世清反问道。
苏逍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严办罢。”
苏世清转向苏玉:“你认为如何?”
苏逍作为苏家长子,年幼时因为苏老将军军务繁忙,生活琐事基本都是陈坚来照料的,是以苏逍与他的关系最是亲厚。苏玉见到苏逍的样子,也能猜到他心中其实并不好受,心中权衡了一下,苏玉低声道:“陈叔在我们苏家呆了这么些年,平日里又素来疼爱我们几个小辈,今日之事是陈叔的错,但若不是有意为之,是否可以请父亲从轻处罚?”
苏世清无奈笑了:“你们兄妹几个中,逍儿的性子类我,你最似你们的母亲,也不知是好是坏。”
苏玉抿了抿唇,耳边传来苏逍揶揄:“当然是好事,幺妹若是我这性子,怕是连嫁都嫁不出去。”
苏玉皱皱鼻子,嫌弃道:“你也知道你嫁不出去,老大不小一把年纪了。”
“好了,一刻钟不管你们俩就又开始窝里斗了。”苏世清打断了正要张口辩解的苏逍,抚了抚胡须,叹气道:“若他真是无意,我便将他打发到了城郊的庄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再踏入苏府一步。”
苏家兄妹二人点头,心中皆知出了这样的事情,没有将人直接辞退而是贬到了其他庄子已是对于陈坚最好的结果。
几日之后,苏世清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处理了陈坚,而苏家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上上下下都开始人人自危,就连平日里与向来说话素来随性惯了的冬儿,如今话也少了许多。
好在冬儿素来是个健忘的性子,如此隐忍地过了几日,她自己便先忍不住了,整日都在苏玉面前叽叽喳喳的,似乎想把前几日没说出来的话尽数补回来。
这日苏玉方从校场回到府中,还未来得及进自己房门,便见冬儿从大门旁边飞快窜了过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脸也因为激动红得像个小火球。
苏玉正要问冬儿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被冬儿一把扯了她的衣袖轻晃,口中哀求道:“小姐小姐,今晚能带我一起出去么?”
苏玉不明就里,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示意冬儿先放开。
冬儿吐了吐舌头听话放开,解释道:“今日中元节,听说到了晚上会有不少人在凌安河边放荷花灯祈福许愿,去年中元节小姐便只与秦大人出去,将冬儿一个人扔下了,今年小姐可不可以带我一起?”
冬儿说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苏玉谄媚道:“冬儿知道小姐最疼冬儿了,如果小姐同意带着冬儿出去,冬儿保证不乱跑也不惹事,就只去河边放花灯,可好?”
苏玉理了理方才被冬儿拉皱的袖口,问道:“今日竟然是中元节?”
“错不了。”冬儿道,“今日大家都在谈这个,只是因为前一阵子陈叔那件事,如今我们下人出入府都困难了,所以冬儿也就只能来求小姐带冬儿一起出去了。”
“那好,去就去罢。”苏玉一面答应着一面向正厅走,“不过要放荷花灯也是晚上的事情。我刚从校场回来,还未吃饭,你先去吩咐厨房为我备上晚膳,用完膳我们便走。”
“是。”冬儿开心的礼都忘了行,蹦起来咧着嘴角就像后厨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