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远?”苏玉瞪大了眼睛,“于思远!”
来人走到苏世清与苏玉面前站定,深行一礼道:“苏老将军,苏二小姐,思远回来了。”
苏世清在看到于思远的那一霎那也情不自禁站起,匆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口中问道:“昨日我与你父亲还谈论到你,觉得你已经出去这么些天,算算日子本应该回来了,你父亲对你甚是担忧。”
于思远是苏世清门下清客之首于明堂老先生的独子,当初因为高晟归来昏迷未醒,苏逍为以防万一将他派去边关探查消息。待高晟醒来后说起边关通向凌安的各处要道已然被睢阳王强行封锁时,苏家还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担心他遭遇什么不测,如今他从边关毫发无伤的回来,着实让苏家众人松了一口气。
苏玉慌忙将自己的座位让给看起来颇为疲累的于思远,口中问道:“那你是快马加鞭从边关赶回来的么?可有被睢阳王堵截?见到我二哥了么?大哥是否已然赶到?”
于思远被苏玉这一连串的问话问得有些不知所措,苏世清抬起手阻止了她正欲继续追问的话,道:“你先别着急,让他喘一口气。”
于思远也不扭捏,从桌上端起苏世清喝了一半的凉茶猛灌了一气,因为喝地太过凶猛,茶水顺着他的下颌一路流到了衣襟中,他却并未在意,将茶盏放下用衣袖胡乱一擦唇角,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思远确实是刚从边关回来,不仅见到了苏逸少将,还遇到了苏逍少将军的援军。”
“大哥与二哥皆无恙否?”苏玉紧张地一扯于思远的衣袖,“你是何时见的他们?”
“二小姐放心,两位少将军都安好。”于思远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却并不急着喝,只将那白玉茶盏攥在手中打转,“前几日我被苏少将军派去打探边关情况,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临近军营处,却发现通向我军营地的路被尽数封锁了起来,任何人不准进出。当时我便觉得事有蹊跷,本想趁着戒备松懈时钻个空子不被人察觉的进入,却发现他们的军队戒备甚是森严,完全没有缝隙可寻。”
“你所说的封锁,应该就是高晟醒来之后所说的睢阳王留下来看守苏家军的五万大军了。”苏世清抚着胡子道,“睢阳王在边关之处发起内乱,自然不会允许他人逃出来通风报信。”
“是睢阳军没错。”于思远轻喘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当时在临近营地的周围观察了一整日,曾数次想方设法偷偷潜入,可奈何守卫之人甚多而换班十分紧凑,竟然完全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我本来打算如果到了第二日依旧无法进去探察,便尽快打道回府将那边的情况悉数禀报给老将军,让您来做最终的决断,却没想到包围在外的睢阳军在第二日晌午之后突然将所有军队都撤走了。”
“撤军?”苏玉握拳,“难不成是睢阳王知道了东窗事发,而太后已然派出支援大军,所以才落荒而逃?”
“八~九不离十。”于思远道,“在睢阳军撤离之后我终于进入了军营之中,首先便见到了苏逸少将,少将安好,还托我带一封信给苏老将军。”
一面说着,于思远一面从怀中掏出了两封信,递给苏世清道:“上面这封是苏逸少将的信,这第二封是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苏逍少将军,他托我转交给家中的信。”
苏世清从于思远手中接过两封信,先展开了苏逸的那一封,苏玉也跟着凑过去跟着一起阅读。那封信前半部分的内容与高晟所带回来的手书相似,却在末尾加了一句睢阳王已经撤兵的消息,推测宁朝援兵应该不久便能到来,之后报了个平安。整封信透着一股沉稳与从容之感,仿佛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苏玉在读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霍然觉得这几日以来一直压在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只剩下隐隐的释然与喜悦在疯狂蔓延。
苏玉扬了扬头看向苏世清,却见他淡然地将第一封信小心收好,又展开了苏逍的那一封,方看了一眼,苏世清便气笑了。
苏玉的视线追随着父亲的目光扫到那封信上,便见苏逍的信秉持着他一如既往的风格——
偌大的一张信纸上铺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每个字都恨不得直接占了一页纸,而信的内容更加简洁明了。
安好,勿念。
苏世清将两封信都仔细折叠好塞入自己的袖中,对着于思远道:“你是在哪里遇见苏逍这臭小子的?”
“在海城城郊处,离营地没有多少路程了。”于思远似是明白苏世清心中所想,继续道,“苏少将军所率的军队行军速度极快,应该可以在我离开的当日与苏逸少将会师。”
苏玉闻言的双手在下颌处倏然一合,挡住了唇角已然克制不住漾起的弧度,却掩饰不了她眸中的隐隐泪光与欢喜雀跃。
“大哥总算是可以见到二哥了。”苏玉笑道,“二哥离家的这半年,大哥总是时不时念叨起二哥,说若是他在便好了。”
苏世清目光亦露出欣慰笑意:“既然知晓他们成功会师,我老头子今晚也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感慨完毕,苏世清转向于思远,继续问道:“你可知道前线的战报何时会来?”
“战报据说要等他们安营扎寨之后才会发出,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我知道了。”苏世清点头道,“这几日也辛苦你小子了,看你这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模样,回去好好休息罢,我准你休沐五日。”
于思远眼睛蹭的一亮:“谢苏老将军!”
苏世清挥了挥手:“去罢,回到房中传名堂过来见我,另有事情相商。”
“思远定会告知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