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深夜,官道上尚且无人问津,何况经常会有盗匪出没的野路。
“倐倐……”一道影子似闪电般从这棵树掠到了那树枝头,树丫仅仅的些微摇晃,当真不可思议的速度。
是一只野狐。
红红的皮毛,滴流滴流真转的黑眼珠,她矜持地梳着自己的皮毛,有些惊奇地望着树下熟睡的两人。
是溯芜和叶煜二人。
当夜,溯芜拉着叶煜前行,随意折了一根竹子,削了几个孔,便拿到唇畔吹奏了起来,一路无言,笛音过处却仿佛繁花尽绽却又凋谢,苍凉而又安详。
身后一只小尾巴努力想要追随着笛音,找到吹奏之人,却无济于事,哪里料得吹奏之人的内功之强,已在百里之外,笛音却仿佛可以穿透空间,来到此处,如此清晰可闻。
吹累了,所幸便就地打眠,溯芜忽视自从刚刚便一直对她尽显崇拜的徒弟。叶煜自溯芜吹奏第一个音之时便恍若天人,大眼直冒星星,只需一个助力,便可为了溯芜下刀山,浸火海了……
两人靠着这棵巨大的古木沉沉睡去,忘了时间,忘了地点。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日升高头的时候,溯芜和叶煜撒开了脚丫子奔往南方,直奔清风谷,途中不能再有停留的时间了。
却见天色微暗,狂风乍起,乌云涌动,飞沙走石。天公仿佛盛怒,一瞬间点燃了天地间的怒火。几滴雨点先是试探性地落下,随即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地狂降,“啪啪”打在行人的头上,压弯了接受洗礼的树枝。
溯芜和叶煜几个起落,便已至树林外的一处孤零零的房子前。
是个简单的土著大房子,毫无装饰。房子前面竖着一个大的旗帜,上面写着:龙门大客栈,五个大字,随着狂风的肆掠席卷,旗帜被刮得东摇西晃,只差拔地而起,随风西去。
溯芜托着下巴,暗暗鄙视了下客栈主人的狂妄自大,这么小的破房子居然起这么大气的名字,还大客栈,这个房子比一般百姓的家都小好幺。
只是人在江湖漂,哪能不低头,这么差的天气,也就将就将就吧!
溯芜带着叶煜进了客栈。
本着低调的原则,只是无奈天生丽质,还是被惊为天人,穿着粗布破衣裳的小二傻傻地举着抹布,忘了抹身边的桌子。
“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此刻响起,却是一个马队。大概6个人。领首是个炭黑皮肤,眼睛却炯炯有神的汉子,约莫不惑之年,却还是身强力壮,大抵是常年在外漂泊的原因。
领队吩咐底下的汉子们栓好马,便一马当先地踏进了客栈,与溯芜和叶煜恰好是一前一后。
诧异地对视。
溯芜毫不在意地移开目光,不是一路人,便没有共同语言,何况,她也本不是随意搭话的人。
随意坐在一处干净的桌前,看了看窗外的天气,还是黑蒙蒙,看来这一场大雨得耗时许久啊。
领队则是极为诧异此人的气度,想必是哪个大家族中人,不是一路人!领队心里嘀咕着。吩咐手下们看好货物,便也如溯芜一般寻了个地儿坐了下来,看那架势,想必也是等着雨停。
“这杀千刀的大雨,怎么又下了起来”未见人闻其声。
是个娘们,听这声还有些妖媚。
却见一个妇人,盘着发髻,插着摇步钗,一扭一扭地从楼上走了下来。眉眼标致,樱桃小嘴。声音柔柔的,媚媚的,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风尘味儿,想必是个尤物。
她手里还捧着一大堆未干的衣物,想必是才洗完,不久便遇上了大雨,这才收了下来。
“啊!”她惊呼一声,诧异地看着这一大帮子人,却又掩住嘴,娇柔地“咯咯”笑了起来,“这么多顾客,还真是因雨得福啊……”她越发生龙活虎,扭动腰肢扭得更欢了,不一会儿便下了楼梯。
“掌柜的!桌子椅子都擦干净了!”却是那个唯一的店小二,恭敬地对着这个花枝招展的妇人说道。
“嗯。”妇人简单地应了两声,本是第一眼便看见了溯芜的俊朗,看步子走向势必是要前去搭讪,却不知为何中途硬生生地改变了步子,竟然是迈向了刚刚进来的领队。
“这位老爷,是吃饭呢?还是住宿呢?”她拖长了尾音,一手轻轻放在那领队的肩膀上,一手把玩着耳畔的碎发,扭着纤细的腰肢,要多妖娆有多妖娆。
领队满含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却是捞上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握在手里捏了一下,随即松开,却正着声色说道:“等等看,若是雨一直这么下着,再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