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他给了那块铁板一拳,企图将它弄开。
它确实开了。
伴随着一股腥臭粘稠的液体喷淋而下。
巴特从梯子上摔了下来,那些液体糊了他一脸,紧接着一大股长条状的肉块从维修口中滑落下来,跌在他的身上。
当巴特惊慌失措的抹开脸上的血液,睁开了眼睛,至今为止他所见到的最可怕的场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个女人破碎的尸体。
她四肢和躯干的皮肤,皮肤之下丰富的脂肪还有柔软的肌肉都被什么东西啃噬得干干净净,粉色的骨头上甚至还有清晰可见的牙印,然而腹腔中那些带有异物,比如说消化物和排泄物的消化系统以及肺部像是垃圾一样被遗弃在了电梯厢的上方。
女人的面部已经被吃干净了,两颗眼珠从黑洞洞的眼眶中滚落出来,在已经被血液染成暗红色的布料上停下来——那布料或许是她生前所穿的制服。
一个胸牌还像是之前一样老老实实的别在口袋的上方。
一块血污粘住了它的后半部分,唯一能看清楚的字样是——萝拉。
在人们尖叫着聚拢在电梯口的同时,位于医院另一端的一处休息室里,一个男人猛地睁开眼睛。
他是被认为“疲惫过度”的那名医生。
同事们当时在粗略检查过他后并没有发现太多问题,他看上去就像是在沉睡……于是同事们将他移到了休息室内希望能让他好受一些。
但是假如他那群同事们能够看到现在的他的话,恐怕会震惊于自己之前对这个男人的错误诊断。
他的眼球变得浑浊,并且布满大量的红血丝,毛细血管的破裂让他周身的皮肤布满鲜红色的斑块。整个休息室里弥漫着人体排泄物的恶臭,这名倒霉的医生在之前就已经失禁了,然而在他醒来的这一刻,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宛若丧尸一样晃动着身体朝着门口走去。
他的朋友,另外一名年轻的医生恰好在此时推门进来。
“梅森?你现在感觉怎么——哦,老天!梅森?!”
朋友在看到他的瞬间惊叫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企图躲开医生,可是对方已经像是跌倒的石像一样朝着他撞过来。
医生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心惊胆战的朋友的衣服,他那几乎要完全凸出眼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
“(*……%¥¥……”
他企图说话,可是肿胀的舌头却让他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了不详的嘶叫。
“梅森?!上帝啊……”
梅森因为高烧而痛苦的喘息着,他感到了疼痛,剧烈的疼痛。
下一秒,混杂着坏死的内脏碎片的鲜血以及呕吐物如同喷泉一般喷涌了出来。
在疯狂尖叫的同事面前,他砰然倒地。
……
四个小时后,惊恐万分的医生们确定了梅森的死因。
一种变异的噬肉菌重度感染。
病菌几乎腐蚀了他的所有脏器,它们变成了几乎是粘液一样的玩意儿。难以想象,在梅森病发前不到三个小时的时候,他的同事们诊疗的时候他几乎还算得上是一切正常。
这种程度的烈性感染几乎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从未遇到过的,
医院立刻被封锁了,美国疾病控制中心紧急派遣了一个医疗小组从亚特兰大飞往堪萨斯。
在对梅森的尸体残骸进行二次检查之后,医疗小组申请了CIA进行协助调查。
同时整个案件被标记为红色紧急案件发送给国防部。
“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病例有可能会是有预谋的生化袭击的前奏。”
在文件上,那名CDC的官员写道。
他的判断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在对梅森进行尸检的时候,他们在他的腹部发现了一个人为的创口。而那种前所未有的食肉菌很有可能是从这个创口被灌入到梅森的体内。
同时,在电梯厢发现的女尸,护士萝拉的体内,也检测到了食肉菌的存在——唯一与梅森产生区别的一点是,注射进萝拉体内的食肉菌变异程度并不发达,它对萝拉的器官腐蚀程度很低,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最后那名加害者采用了另外的方式来处理她的尸体。
有关人员拒绝透露那名倒霉女人骨骸上的齿痕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市民们并未察觉到的时候,整个堪萨斯被列为了紧急状态,特工们开始在城市里游走,寻找着可能的生化袭击者。
而在另外一方面,CIA开始秘密搜寻一个名为“卡洛斯”的男子,这是萝拉和梅森在出事前最后接触的关键人物。
当然,他们已经知道那是一个假名,一个假身份。这让他们更加肯定这很有可能是恐怖袭击的前奏。
然而让人困惑的是,这个假身份是如此无懈可击(包括“卡洛斯”的那名同伴,一个有着异常明显特征的装扮者),他们甚至完全无从追踪,他们非常老道,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另外还有一部分监控线路事后被确定破坏。
于是最后cia能够得到的只有目击者的信息。
其中,一名护士的证词被认为是最重要的。
“……是的,他手上受伤了,明显是由非常尖锐的东西弄伤的,我们给了他一些生物胶水……他的精神不太正常,我觉得,他一直坚持梅森医生在他的手里放了活物……名字?哦,没错,我想他有别的名字,他的同伴叫过他那个名字但是……天啊,我得想想,我当时正在取输液袋并没有太在意他们的对话……我得想想,我可以确定我确实听到了,那个名字对我来说很熟悉……”
那名护士脸色苍白地坐在桌后看着紧绷的特工们说道。
她发誓她几乎马上就要记住那个名字了,但是,就是差那么一点。
没错,只差一点……
Vol3
“兰德?”
兰德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坐在浴缸的边缘,膝盖旁边是马桶盖,那上面放置着绷带和胶带以及药水。
在芒斯特探头探脑地叫他之前,他应该正在准备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换药。
“芒斯特……有什么事情么。”
他对它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芒斯特有些犹豫地爬了进来,自从那一次弄伤兰德之后,它在对上兰德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儿不知觉的畏畏缩缩……就像是一个乞丐捧着自己永远也买不起的高级珠宝一样,它似乎总是在担心自己哪里又会伤害到兰德。
就像是现在一样,虽然它竭力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但是几乎直立起来的头发还有它身上逐渐变成艳丽的银蓝色的鳞片却暴露了它紧张的心情。
“你……需要帮忙么?”
它小心翼翼地问着兰德,后者在浴室里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了,但是那些散落的绷带却显示出他并没有完成上药的工序,芒斯特总觉得那是因为他只有一只手能动的缘故。
兰德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对芒斯特摇了摇头。
“不,我想我不需要。”
“我,我会很小心的,我会控制好力量,我不会伤害到你。”
芒斯特急迫地开口说道。
兰德皱着眉头将视线放回到自己的手臂上,他将手臂上残留的绷带扯了下来。
“我不是在担心你的力气,芒斯特,我只是……恐怕我已经不太需要上药了。”
他干涩地说。
从绷带下露出来的手臂上只有一道很浅很浅的淡粉色的痕迹,在两天前还异常狰狞的巨大伤口就像是幻觉一样不复存在。
用于黏合伤口的胶水理论上来说应该会在五或者六天之后脱落,此时那层薄膜正完好无缺地留在兰德的手臂上。兰德皱着眉头将胶水抠了下来,触摸着那道已经愈合的伤口。
一种强烈的不安在他的心底发芽。
这道伤口好得似乎有一些太快了,他想,但是却又不太确定那是否是因为采用了新型的皮肤粘合手段的缘故。
在观察到伤口已经愈合之后,芒斯特却显得轻松了许多。它凑得更近了一些,然后将兰德的手臂轻轻地拉到了自己眼前的位置,像是一个孩子般惊叹起来。
“兰德,你好了!”
它尾部的鳞片变回了孔雀蓝。
或许是因为过于开心的缘故,它按照习性,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兰德的手臂。
“芒斯特!?”
兰德因为那种被人舔舐的感觉而惊吓地跳了起来,“……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应该这样做!”
他有些头痛地看着缩回舌头的芒斯特,依然不死心地想要让对方更正常一点。
但是预想中会老实道歉的芒斯特这一次却显得有一些异样。
它的耳棘张开了,头发在身后膨起宛,脸颊上布满了宛若醉酒般的红晕,肌肉的紧绷导致形状恐怖的口器从它口腔内部的褶皱中弹出,海葵般颤动的尖端互相摩挲着,分泌出一股一股带着浓烈气味的粘液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兰……德……”它的目光变得迷茫和灼热,死死地看着兰德,说话时有一些口齿不清,“你舔起来……好甜……”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国庆快乐~=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