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女看到前几日燕王曾经去过星竹殿,见过太上皇,且向太上皇表示过自己不愿意重回封地的愿望。”
乔子暖坐在围炉旁,黑绸般浓密光亮的发丝随意地披在肩上,素洁的脸在有些灰暗的屋子依旧奕奕生姿。
她望着炉子里烧得极旺盛的火焰,“他要回京,他的女儿想要为后,于是我便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乔子暖慢慢从软榻上站起身,那高高的窗户离得她极远,微弱的光从窗镂之间透进来。
屋子里很暖,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冷。她被困在这兵部大牢已经五日,除了凤子觞,没有人能来看她。
她很想问一问凤墨予的近况,却又害怕问到的答案会令自己难过。
她害怕自己被凤墨予遗忘了。
不对,她挖出了他母亲的骸骨,他又怎么会忘了呢?他心中一定恨毒了自己吧。
乔子暖再一次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冷,”她猛地脱口而出。
凤子觞不忍,上前将娇小的她揽进怀里,“过两日,等皇上想清楚了,他一定会亲自来接你回宫的。”
乔子暖点点头,从凤子觞的怀里离开,“但愿吧。”
凤子觞只觉得手中陡然一空,抬头看着乔子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一丝陌生。
仿佛,眼前的,已经不再是记忆中与他嬉笑打闹,全无心事的乔子暖了。
数日之后,兵部大牢里果然来了人接乔子暖回宫。当时凤子觞不在,乔子暖被带着走出屋子的时候,看到一个公公模样的男子朝着她恭谦下跪,“姑娘,奴才是奉了皇上的命来接您回宫的。”
他甚至拿出了皇帝才有的腰牌,要求兵部立即放人。
乔子暖听了他的话,微微眯起双眸,“是吗?为何我在宫中从未见过你?”
那太监垂头道,“姑娘贵人是忙,不记得奴才也是正常的。奴才是阮公公手下的苏择。”
乔子暖沉默打量他许久,久到苏择心中开始渐渐发慌,她才终于点了点头,“走吧,这大牢我是一刻都不愿多待了。”
苏择忙上前欲扶她。
谁知乔子暖突然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苏择脸上,声音清冷,“别碰我。”
苏择扎扎实实受了这一巴掌,一侧脸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他连忙缩回手,谦卑地跟在乔子暖身后,目光却阴毒地落在她的背脊之上。
走出大牢,乔子暖刚一坐稳,马车就急速地跑了起来。她偶尔掀开帘子看看外头,却始终不动声色。到最后,直接靠在窗边,闭眸眼神了起来。
倏尔,鼻尖传来一阵奇香。乔子暖眼眸依旧闭着,却暗自屏住了气息。乔子暖练舞出身,又曾经跟着流銮学过一段时间的功夫,短时间屏住呼吸对她而言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终于,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拉出了马车,手被一股蛮力拽住,扯得她肩胛和手腕处火烧般地疼。
然后有人踢了她一脚,将她摔在地上。
这时,她听到苏择开口,“郡主,直接将她丢在这里吧。怡红院的老鸨见了,定会将她抬进去的。”
张雁柔冷冷一哼,“这怎么可以?这贱人生得唇红齿白,我可要看看她在男人身下承欢该是什么样的呢。”
苏择没想到这燕王郡主如此心狠,“可是,郡主,这……”
张雁柔阴测测扫他一眼,“你已经上了本郡主的船,这会儿再想脱身,不觉得太迟了吗?去将那老鸨找来,随便寻个男人,让这贱人试试身子。”
苏择垂头应了声是,转身走进了对面的怡红院里。
张雁柔这时走到乔子暖跟前,目光充满了嫉妒,这贱人生得真是美,就连如此狼狈的情形之下,她看起来依然绝美而动人。
她咬牙切齿地拔出袖中的短刀,“本郡主今日就划花了你这张狐媚子脸,看你以后还如何翻身!”
她拔出刀,抬手毫不留情地就要刺向乔子暖的脸颊。
这时,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流銮一脚替在张雁柔的背脊上,她尖叫呼痛,转身望着穿着黑色劲装的流銮,“大胆!竟敢偷袭本郡主!”
乔子暖这才从地上爬起身,笑语嫣嫣地朝着张雁柔打招呼,“好久不见啊,郡主。”
张雁柔嗔目结舌地看着突然间醒过来的乔子暖,“你,你怎么会?”
乔子暖上前,二话不说就是两记清亮的耳光打在张雁柔妆容精致的脸上,“这两巴掌,是为了感谢你在佛堂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