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口袋粮食搬完,李校长也跟着回去了。
张晴捶了捶腰,把脚上的高跟鞋撂到一边,盘腿坐在床上,别说,这么一天下来,还真是累。
“……太穷了,你看看他们穿的衣服,那身上,学费才十五块钱,我吃顿早饭都不只这么点儿……”
今天开学,她一大早就起来了,光是往脸上涂涂抹抹就花了半个多小时,换了好几身衣裳,才选了身上这件粉红蕾丝边的纱裙,勾着腰按腿的时候,缀着莹润珍珠的领口挡不住胸前的丰盈。
苏月端着两杯水从外面进来,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脸红了红,递了一杯给张晴,自己坐到一边,低头喝了一口,一抬头,又看到了,不自然的扯了扯自己的蓝格子衬衣,又抿了两口水,才吞吞吐吐说道,“张晴,你……你有没有觉得……你这里太……那个了,都看到了。”眼睛在张晴脖子以下的地方打了个飘,又很快收回,脸都红了。
张晴好几秒才明白苏月什么意思,她低头,入眼就是一片雪白,被胸衣挤成好看的弧度,裙子的领口有点低。再看穿着格子衬衣牛仔裤的苏月,张晴把杯子放桌上,低头理了理裙摆。
把领子往上提了提。
“有吗?我觉得挺好的啊。”考虑到开学,那些个吊带裙超短裙她都没穿,专程挑了件保守的,还被苏月说暴露。
挺好吗?
苏月想起报名那会儿,那些家长,领着孩子来报名的男人们,站在桌边,直直的盯着张晴的胸口猛咽口水,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上面,张晴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笔,面带微笑,似无所察。
她摇头,“我还是觉得不怎么好,都……都让人给看到了。”
想起那些视线,那些表情,苏月只觉得浑身难受的起鸡皮疙瘩。
“看到?能看到什么?我又不是没穿衣服,就胸口露了点肉出来,多正常,再说,看得到又摸不到,被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张晴不以为然,相反,苏月的态度让她大为惊讶。
“而且苏月,奇怪的不是我吧,都是从城市里来的,你这也……除了脑袋脖子跟手,你就不热?”
现在正是穿裙子的季节,城市里,大街小巷公园河边随处可见穿得清凉无比的姑娘,露胸露背露腰露腿,甚至露出半个屁股的,都有。唯独穿长袖衬衣牛仔长裤的,是奇葩,谁遇到了都要多看两眼。心里默默,谁家的姑娘呀,也不怕热?
“山里挺凉快的,而且到处都是树,我不热。”
苏月十分诚实。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其实,我没觉得你这样穿有啥问题,就是……就是我看着那些人盯着你……恩看,便宜都被占光了。”
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不信张晴没感觉到,她坐在另一张桌上都感觉到了,还是说,习惯了?
“而且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觉得,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万一被色狼坏人惦记上了,可怎么办?她们就两个女孩子,又是在山里,连个信号都没有。
这样的穿着打扮在城市里是再正常不过了,可这不是城里,偏僻得说不定在地图上还是未开化的地区,谁见过这样的?光看今天那些人,苏月心里没来由的害怕,那样的表情她从来没见过,似乎要把张晴一口给吞了。
张晴显然也想到了,很认真的跟苏月道谢,说以后一定会注意。
苏月满意的走了,张晴一低头,就看到大片的雪白,优美的弧度,仰头倒在床上,眼睛望着头顶雪白的帐子,一只手在胸口来来回回。
想起苏月刚才的话,张晴轻轻一笑,呵,她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那些男人眼里赤果果的欲望都把她淹了,苏月在另一边都能感觉到,她被围在中间,会没感觉?
跟苏月那种连胸部两个字都羞于出口的小青果子不一样,张晴是真的无所谓,至今她交过的男朋友,十个手指头都不够用,那样的目光,她见得多了。可从来没一次有这么多过,虚荣,得意,身上涌现一种奇异的感觉,让她飘飘然。
李校长家不大的堂屋里堆满了白色的灰色的褐色的尼龙口袋,每个袋子都鼓鼓的。
“……十八,十九,唔,二十一。爹,一共是二十一口袋粮食。”
李校长的大儿子李大满点完最后一袋,说道。
“没数错吧?”李嫂子伸手在一个袋子里划了几下,抓出一把米,仔细看了,又拿手捏了捏,最后放到嘴里嘎嘣嘎嘣的嚼起来,一边嚼一边说道,“今年这米不错,都是新米,比去年的好。”
说起去年的稻米,李嫂子直摇头,收了这么多年的米,她就没见过那么碎的,是用石磨碾的吧,再细点就能成粉了。因为米实在太碎,只能把价钱压低了卖,两毛钱一斤,瞅了眼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如果去年的米好点,价格就能往上提点儿,大满,能娶到更好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