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前后两辈子加起来,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可惜如今年幼体弱,又身处尼庵,过得简直像只兔子。偶尔开荤解馋,未免显得急切了些。此时被林嬷嬷一语戳中要害,忍不住“老脸一红”。
林嬷嬷却以为若瑾年轻女孩儿提起亲事来害羞了,呵呵一笑道:“罢了罢了,眼下且先不论这个。”说着,回身取出一个不起眼的蓝花包袱,打开来,里面是一摞账本并一个小小的木匣子,笑道:“姑娘猜猜,这些铺子今年给姑娘赚了多少银子?”
提起铺子来,话却长了。若瑾手里有十来间铺子,绸缎、制衣、胭脂水粉等等不一而足,店面本钱有大有小,却也颇有几间在京城也小有名气。都是先忠勇伯周硕悄悄儿置下的,不但从没入过公中,并连结发妻姚氏也是毫不知情。
周硕与姚氏原本夫妻颇为相得,成婚多年,身边只有年少时太夫人给的两个通房。姚氏肚子也甚是争气,进门一年就生下了嫡长子周玠,早早站稳了脚跟。之后几年虽是一直没再开怀,周硕也不曾纳过妾室。
姚夫人第七年上才再度有了身孕,全家自然是上上下下俱都欢喜非常。谁知生产时才知是一胎双胞两个女娃儿。居长的正是如今忠勇伯府大小姐周若瑜,容貌才情在京城贵女中也算是一等一的。
小的这个,自然就是二小姐若瑾。据说出生之时就是寤生倒产,姚氏吃了不少苦头,心里就有些不喜。
偏偏若瑾生下来又是瘦瘦小小,远不如同胞姐姐圆润可爱。姐妹两个做“百日”,姚夫人一时兴起请了高人替她们批命格,姐姐命局官星当令,富贵福寿旺夫益子。妹妹却是七杀朝斗格,生而带煞。
再想到当日生产就险些丢了性命,姚夫人对这小女儿越发不喜,难免对长女更精心些,渐渐就对若瑾轻忽起来。
外面看着一样是伯府的小姐,内里却和姐姐若瑜差得多了。身边服侍的人原就少不说,也跟着不大上心。若瑾三天两头小病不断,还是后来忠勇伯周硕亲自过问,又找了林嬷嬷进来伺候方才好些。
周硕与妻子谈过几次,姚夫人依然故我,时候久了,连这夫妻二人也有了隔阂。无奈之下,周硕只好自己慢慢替若瑾安排,只望将来到若瑾出嫁也能和若瑜一样有份体面的嫁妆。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周硕英年早逝。因去的突然,临终前只将些铺子交托给林嬷嬷,田地庄子都还未来得及置办。幸而林嬷嬷与总掌柜吴通不但忠心兼且能干,铺子出息越来越好,近几年也在京城附近买下些良田庄院。
说到收益,这两年着实不少,去年一年光铺子就有小二十万的进项。此时若瑾信手取过那匣子,说道:“有嬷嬷您掌总儿,又有吴大掌柜坐镇,铺子自是年年赚钱的。今年必定也不少。”打开匣子却也小小吃了一惊,一万两一张汇丰号的龙头票子竟有厚厚一摞,少说也有二三十张。
林嬷嬷这才笑道:“姑娘好福气,今年咱们挣了足足三十六万!往年铺子也都是赚钱的,只今年锦绣坊的连掌柜攀上了内务府,走了徐內监的路子,连接了宫里几个大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