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琳被打得一趔趄,尖叫着歪倒在丫头身上,正要还手时,忽听有人喝道:“住手!”
一个中年男子横眉竖目走了进来,白净面皮,略有些髭须,也算得上相貌堂堂。只是双颊微微下陷带了破相,且眼袋浮肿,脚步虚浮。若瑾学医的人,一眼看出这人早让酒色淘空了身子,透着几分萎靡之气。
若琳此时早收了先前的泼辣样子,仰着红肿的脸带着泪意喊了一声“爹~”。那一声九曲十八弯,不知包含了多少委屈在里头。
若瑾叫她喊得浑身寒毛都站了起来,偏周研周二老爷吃这一套,安抚地拍拍若琳的肩,转头冲若珍训斥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怪不得琳儿琪儿都说你跋扈,今天叫我亲眼看见你打人!去,给你姐姐认错!”
若珍叫他几句话说得眼泪夺眶而出,悲呼一声:“父亲!您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打她?她,她欺负弟弟!”见若琳在父亲背后捂着脸挑衅地看着她,若珍咬牙道:“我打人是我错,我认!可她欺负弟弟在先,叫她先给阿玹认错!”
周二老爷这才发现缩在杜氏怀里的小周玹,见父亲看过来,小男孩儿身子骤然一抖,又往母亲怀里靠了靠。
看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添几分厌恶,二老爷满眼不耐地对杜氏道:“好好的又把他带出来做什么?丢人现眼!”
一进来就把杜氏母子三人骂了个遍,怪道的庶女们敢闹得翻了天,原来是有这么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爹撑腰。天下真有这样的父母,姚夫人竟不是独一份儿。若瑾看着若珍跟阿玹,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刘氏轻轻咳嗽一声,叫道:“二叔。”二老爷尴尬地冲她笑了笑:“叫玠哥儿媳妇看笑话了。”刘氏没答话,只道:“这是二姑娘若瑾,回来有段日子了,侄媳妇特意带她来见见叔叔婶婶并姊妹们。”
周二老爷看了一眼若瑾,随意点了点头,又冲杜氏吼道:“还不快带他进去!丢人丢到亲戚跟前!”
杜夫人脸色灰败,一句不敢反驳,也不顾跟刘氏若瑾打招呼,低头牵着阿玹就要往内室去。从若琪身边经过时,这小丫头趁人不备竟悄悄伸脚一绊。阿玹本来就战战兢兢走得不稳,吃这一下摔了个结结实实。
杜氏若珍忙上去扶他起来,发现这一跤摔得阿玹鼻血长流,襟前淋淋漓漓净是鲜血。若珍忙伸手替他擦,急急问道:“弟弟,弟弟,你怎么样?”杜氏更是心疼得五脏六腑都绞到了一起。
阿玹却扁着嘴,哭都不敢哭,紧紧拽着母亲的袖子挣扎着要爬起来。若琪见状也喊了一声:“弟弟!摔着哪儿了?”扑上去挤开若珍,伸手就去撩阿玹的头发,嘴里还说:“快让姐姐看看,要不要紧?”
谁也没想到若琪手这么快,厚厚的刘海儿被她一把撩起,阿玹的脸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阿玹似乎被若琪的动作吓住了,一动不动愣在那里,惊恐地睁大眼睛。
那是张极清秀的小脸,可右眼的眼珠子却白乎乎一片,好像根本没有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