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张铨嗤笑一声:“你说什么周姑娘,这位姑娘多大年纪?就敢说能比黄老爷子还强?”
“这……她才只十三四岁……”张钊本来也没甚底气,只道:“可你知道,栊翠庵的医尼极有名,也许……”
张铨根本不听,“哥哥也说‘也许’,为了这个‘也许’,就要断送人家姑娘下半辈子,我决不答应。成亲这事,再也休提!哥哥请回吧。”
这个三弟从小就这样软硬不吃,张钊真是又气又疼又无可奈何,只得站起身道:“这事且由不得你!过几日母亲相准了就给你定下!到时候,你不应也得应!”说完,大步走了出去。临去前,却还不忘细心给弟弟掩好门。
哥哥走了,张铨冷硬的脸色慢慢褪掉,只垂着眼帘坐在那里。半晌,从袖子掏出那团帕子。展开来,那雪白的帕子上鲜红的血迹恰如怒放的红梅一般看得人触目惊心。
张铨面无表情地将拍子丢进炭盆,看着它一点点化成灰烬。
惦记着若瑾的,不止张家人。这些日子,武威侯世子李烨不会文,不练武,秦楼楚馆更是绝少踏足。除了当差,闲时只一趟趟往忠勇伯府里跑,只想再见佳人一面。
谁知周二姑娘自打回府便深居简出,从不露面。再是通家之好,李烨也不能闯进内宅去见人家女眷,只能在前厅与周玠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再不就是借口拜望“姚伯母”,硬赖在忠雅堂。实指望能碰上来请安的二姑娘。
可惜佳人难见,却几乎次次来都能“恰巧”遇见精心装扮了的周大姑娘周若瑜,时候一长,“姚伯母”看他的眼神就渐渐有些不善。
李烨对若瑜真是半分肖想也无,可若瑜却似乎会错了意,那笑容那眼神都甜得能淌出蜜来。李烨哪还敢进忠勇伯府的门?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乃是至理名言。李烨虽丧了妻,家里姨娘通房也有七八个,什么‘莳花馆’、“明月楼”里相好的也不少。偏偏若瑾这个求不得,叫他日思夜想地放不下。
这日周玠无事,便要到“琅嬛斋”去。自上次若瑜大闹清袭院,叫周玠狠狠训了一顿,到现在还委委屈屈地谁都不理。他其实极疼这个妹子,见她听话,便决定好生挑几样首饰哄她开心。
出门没几步,果然又碰上李烨,周玠不禁笑道:“李兄今日又要找兄弟拼酒?这会儿却不行,我答应了妹妹要替她买几件可心的钗环。”
听见“妹妹”,李烨越发来精神,哪肯放周玠离开,忙道:“不如让为兄替你掌掌眼?说到讨女人欢心,恐怕老弟还真得跟我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