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听荣庆公主问起年龄,心顿时高高提了起来,莫非此时便要说亲?却听公主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咱们这样人家,姑娘多留几年也是常事,何况还未及笄。想必也还未订亲?”
她这样问,姚夫人如何听不出意思,何况与永定侯府只是口头有约,连草帖子也还没换,也真说不上订亲。郑太夫人已呵呵笑道:“没有没有,我老婆子也舍不得早早把她们嫁出去。”朱夫人远远坐在一旁,见姚夫人只不言语,心底已是一片冰凉。
见若瑾低头不语,公主拍拍她的手道:“别害羞,女孩儿的终身大事最最要紧,切不可轻忽。”说到这里,看着姚夫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姚夫人最疼女儿的人,必定明白这个道理,再说还有太夫人在这里,是本宫多嘴了。”
荥阳侯夫人拍膝打腿地道:“公主殿下说的哪里话,这才是一片慈心为孩子们好!女孩儿在家时哪个不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客,一嫁了人就半点由不得自己。这结亲正如再投胎,可不正该细细考量了才是呢!”
在座的姑娘们都是仪态端方的大家闺秀,但凡听见“亲事”、“嫁人”便要掩耳而逃的,此时不免都羞不可抑,忸怩万状。荣庆公主见了笑道:“是本宫的不是了,好好儿的提起这些。今儿原是来赏梅的,却只顾拉着大家说起话来。”
梅花坞离这里只百多步,席间又是帷帐又是炭盆,坐这里暖融融地也可赏花,只看不大清楚。但来这里的,有几个是真心要赏花的,听公主这么说,才把注意力分些到那花儿上,又七嘴八舌地赞起周家的梅花养得精心来。
姚夫人心里有事的人,无论如何也开怀不起来,勉强打起精神应付眼前,却不敢往永定侯朱夫人那里看。荣庆公主总算放了若瑜姐妹俩下去,自与太夫人低声说话。
陆敏两个正商量着要带了若瑾去认识认识别家的小姐,忽听竹林那边有人朗声说道:“如此美景,岂可无诗?不知各位小姐可有佳作共赏?”原来此次花会布置得甚是巧妙,男宾女客隔着一带竹林,虽然是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说话声略大些就可沟通无碍。
若瑜一下子便听出来是武威侯世子李烨的声音,顿时激动不已。她会作诗他是知道的,他是有心借这机会要与她以诗相和,互表心意么?若瑾没甚感觉,只听见“作诗”下意识便看陈蓉蓉,果然见她望天翻了个白眼儿道:“看吧,又来了!”一脸的嫌弃鄙夷,不由好笑。
淮安侯家的罗四小姐性子泼辣,又在闺中素有诗名,闻言大胆回道:“佳作不敢当,诗思倒有些。不知各位公子可敢与我等女儿比试一番?”陈蓉蓉小声嘀咕道:“偏她爱出风头,还要带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