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边发生的事情林珏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直到现在,他虽然对太子的死亡有些困惑,但心里还是默默舒了口气的,毕竟,谁都不愿意自己的老板是个没有脑子的缺货,而太子最近的表现可不是没脑子了,是连耳朵都没有了,听不见别人的丁点意见。
但自己一开始就表现的是追随太子,还有石子炜的缘故在里面,是怎么都不好直接找其他皇子洽谈的,现在好了,太子去了,自己不用再忍受他的愚蠢了,更不用伤了自己和石子炜之间的情分。林珏对那个暗中出手的人很是感激,若是再让他在石子弘手下坚持几年,怕是他就要忍不住弑君了。
现在的林珏刚刚和石子炜分开,正满心欢喜的回家去呢,一路唱着小曲,还给黛玉带了些礼物。
到了林府,就见林如海的贴身小厮平安在大门处候着了,平安机灵的行了礼:“禀大爷,老爷在前书房等您,让您回来就立马去见他。”平安、长泰是林如海的两个小厮,前两年,在江南的时候林如海患了一场病,就是在他们两个的服侍下好了起来,因此给他们更名为平安、长泰。也因为这样,在林珏和黛玉面前他们也有些脸面,和寻常的下人不同。
林珏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吩咐观棋把自己买的海船模具给黛玉送去,林珏带着林栋林梁向前书房走去。
林如海皱着眉头看着公文,真是麻烦,问题是不仅公事麻烦,家里的小崽子也不让自己省心。这林珏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着一派温文尔雅,可办的事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出格啊。
林珏进门,也不怕林如海的黑脸,笑着行礼:“见过父亲!”
也不等林如海叫起,自己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问:“父亲今日回来的很早啊,一会一起去黛玉那边用餐吧!”
看着林珏嬉皮笑脸的模样,林如海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把毛笔摔在了书案上:“不许笑了!”
林珏听话的抿住了嘴唇,不再笑了,只是低头研究丫鬟奉上的茶杯。睫毛轻轻地闪动,看上去可怜极了,别人见了还以为他被人怎么样了呢!
林如海却是更加气愤,现在这么听话,那自己以前说的话怎么不听?现在好了,梁王都找上自己了。
“以后,不许再和梁王世子来往。”林如海硬邦邦的抛出一句话。
林珏大惊,几乎不能保持自己以往的镇定了,险些要把手中的茶杯扔掉。脑子里一片嗡嗡乱想,这样子,是父亲知道什么了?不可能啊,自从父亲上京,自己和石子炜的十次见面里面只有一两次是在家的,也没有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难道还有人告发自己不成?
深吸口气,林珏小心翼翼的觑着林如海的神色,只见林如海虽有些不满,但并不是十分恼怒,大着胆子道:“为什么啊?我和穆言相识五年了,怎么就不许我们来往了呢?当年我们相识,还是父亲介绍的呢。”
穆言,石子炜的字,现在也是林珏试探自家父亲的第一步。
“为什么?因为梁王已经找到我头上来了。”林如海再也不能保持自己的君子作风了,看样子,很想走过来抽林珏一顿鞭子的样子。这是拿原来的事情来胁迫自己了?要是自己知道有这么一出,定不会介绍他们两个相识的。
现在的林如海只是微微后悔,当他知道林珏和石子炜的交情已经好到断袖的层面的时候,那才是天崩地陷。
梁王?林珏暗暗皱眉,自己和他没什么交集吧,怎么扯上他了?不过,看这样子,自己现在还是安全的,林珏咬咬下唇,坚决忍着不要笑出来。
看着林珏纳闷的样子,林如海取过一个茶杯,喝了口茶水,慢慢的舒了口气,才好心的解释:“就是梁王,今天早上下朝后,梁王就拦住了我,扯了一大片闲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你离世子远一些。”
“嘿,怪了,什么时候梁王会关心穆言交什么朋友了?”想起梁王以前对穆言的有意忽略,林珏就感觉自己心里不太舒服,忍不住暗暗嘲讽了一声。哼,宠妾灭妻的东西,就应该受到人民的谴责。
林如海看林珏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是一阵头痛,真是后悔死一开始没有做个严父了,现在这小子一点都不怕自己。
想想自己当初畏父如虎的样子,林如海不禁咬牙,办过继手续的时候,林珏已经给他做了两年的学生了,更何况开始没多久他就知道了林珏的身份,更是亲近,从没摆过什么架子,现在好了,根本就治不住他了。
看着林如海烦心的样子,林珏难得的良心发现一次,好声安慰:“爹爹,就是太子没了,皇后也是所有皇子的嫡母,就凭梁王那个墙头草的习性,能拿世子怎么样呢?只要穆言还是世子,梁王就不能拿我怎么样!”
林如海叹口气,还是决定不和这小混蛋讲道理了,根本就说不过他啊,直接下命令吧。
“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准备秋试吧,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更不许把那些狐朋狗友招到家里来。”林如海瞪了一眼林珏,警告道。
林珏嘟着嘴唇仔细的观察林如海的表情,半晌感觉自己要是再不答应,就要被林如海收拾了,明智的没有撞到那枪口上去:“是!”
御书房,在低气压下,太子太师宋大人看看和自己一起来的康王,苦涩的咧了咧嘴,道:“太子逝世,满朝文武都很是悲痛,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为了社稷安定,还请圣上早立储君。”要死了,要死了,在这关头提立储君的事,没好啊!
康王看着圣上不言不语的样子,难得的心虚一回,仗着圣上对宗室的恩宠,还是笑着接话:“宋大人所言不虚,太子的废立可是大事,圣上定要好好定夺才是。”
圣上心中暗恨,表面上却是一片悲痛:“唉,可怜我的弘儿,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从小到大,我在他身上这是费了多少心血啊,他怎么就忍心丢下老父亲独自离去呢。”说完,拿起帕子擦擦眼角那不存在的泪水。
你就装吧,太子活着的时候可不见你对他有多么亲近,现在人死了,你倒念起他的好来了,真是无聊。有这无聊的时间,不如选一个新太子出来要紧。这样吐槽着,康王和宋大人却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一起拿袖子遮住了脸,痛哭起来:“太子命薄,不能孝顺陛下,陛下节哀要紧啊。请圣上保重龙体。”
圣上叹口气,从上面走下来,扶起了两位:“我知道你们都是一片忠心,可是太子逝世,我和皇后只这一个嫡子,悲痛难免,现在刚刚痛失爱子,哪有心情考虑储君一事呢?还是先缓缓吧。”
本来圣上以为他说出了“缓缓”这样的话,他们两个就应该很有眼色的退下才是。
结果却有那不长眼的又想开口:“圣上容禀……”
不等两人说完,圣上就又反身回去,继续悲伤:“我的弘儿那么孝顺,那么懂事,怎么就忍心离去呢……”
看着今天是得不到一句准话了,两人相视一眼:“微臣告退。”
圣上浑不在意的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晚上,回到乾清宫,皇上由太监伺候洗漱完毕,斜躺在床上,微微眯眼,哪里还有刚刚失去嫡子的悲痛样子,冷着脸,肃声道:“这件事查到现在不算完,继续查,我要把所有的钉子都拔掉。”
跪在下面的人是暗卫首领黑翎,他们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在大秦朝建立初期,石家的老祖宗就成立了暗卫,专门守护覃朝的每一任皇帝的,知道暗卫的人不少,可是没人清楚暗卫的真正能力,他们是一把专属于皇帝的刀。不仅精通刺杀,跟踪,传递消息,打探情报,最重要的是由他们保护的人从未失手过。
“是,还有今天下午梁王世子独自拜见了皇后,密谈一个时辰有余,期间,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打发了出来。”黑翎皱眉:“现在还没有探得他们密谈的内容。只知道密探之后,皇后好像很是开心,命人把小皇孙抱去和她一起用膳。”
“哦,我知道了。”提起梁王世子,圣上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都长大了啊,原来那个不懂事的小子现在竟然也有秘密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圣上对石子炜就是有一种天然的亲近。不过,要说皇后开心,自己可就疑惑了,这女人有不开心的时候吗?独子死了,倒是比自己还安静。 黑翎犹豫了一下,还是禀报道:“今天,林如海独子林珏和梁王世子一起用的午膳,而且还一起逛了寺庙,兴致很高,有人听见梁王世子的赞叹声,夸奖林珏是小诸葛。不能确定梁王世子和皇后的密谈跟林珏有没有关系。” 圣上微微皱眉:“不是说这林珏和梁王世子是老交情了吗?你想太多了。”
黑翎低下头,不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