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头的书法一直不怎么样,尤其本来文化水平还不高,练了好几十年也还是那么回事,但是这一次他写的藏头诗看得周翔泪流满面。
“小天呐,人总有一死,你也别太过于自责。”
“那小子怎么看都像个人物,绝对不应该是电视剧里那些刚出来一集就没了的人,可是因为我他竟然这么早就……我心里难受啊……”
“有缘日后自会再见,就像你和我一样。”周翔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周啸天那胡子拉碴的老脸,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依稀记得这玩意儿以前自己明明也有,“这样,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他瞪着大眼睛看了看阳光明媚的窗户外面,“算了,还是你带我出去吧。”
“也好,不过先叫你妈给你换一下尿布,挺味儿的。”看着成了自己孙子的师父,老周头那阴郁的心释然了许多,谁也说不准他和布晓心还会不会有重逢的那一天,也许这就是命吧,以前他不信的,但是现在他信了。
自从布瘸子死后周啸天在没脸见那几个老友,冯寡妇倒是打过一个电话,可是没说两句自己先哭的稀里哗啦的,别说劝慰老周头了,沈聋子直接到家里来找过,不过老头不让给他开门,看聋子在外面那一顿猛敲大门那不死不休的架势,周彦民夫妇还以为是来找老头要高利贷的呢,本来出言劝了劝,结果那人根本没有半点理会他们的意思,这越发坚定了两人心里的想法,然后那个人又蹲在门口嚎啕大哭起来,搞得林清雅同情万分,还一个劲儿的感慨呐,“现在真的都是借钱的是孙子,欠钱的是大爷啊。”闹腾了好一阵沈聋子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老周头其实就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却怎么也没脸见他,最后只有费结核算是联系上了老周头,他用符纸叠成了一只纸鹤,整的跟飞燕传书似的才在半夜三更把自己的消息送了进去,老周头拆开飞来的纸鹤,里面写着:“天命难违,无偶不巧,涛声依旧,望君安好。”老爷子摇头苦笑,“他娘的就这个后勤部长最能扯这些弯弯绕,老子又不是那些少不经事的小孩子,唉……”
第二天一早爷俩收拾了好半天终于整装待发,周彦民两口子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老头儿要是再这么沉闷下去,他们都有绑起来送医院的打算了,虽然不清楚老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很难得他老人家能想开。
“你说啥?”老周头嘴眼歪斜的挑着眉毛一脸老年痴呆的表情看着小周翔,到底让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那个小女娃她的华侨男友在市里的一家精神病院等你……”
“那他不也是精神病?”
“听说那个人自己说他没病。”
“废话,那个地方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
“可是那个小女娃也说他其实没有病啊……”
“你懂个球,那女的病的更严重,就是没被抓紧去而已。”老周头没有一点要积口德的意思,他翻了翻白眼,“算了,那咱们就过去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