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能言善辩真情实感有情有义,路布一定会听话的。”夏佐睡眼惺忪地喝口水,“他昨天大半夜才回来,兴许就是想通了呢。”
塔卡莱斯问:“你们在说什么?”
菲尔西说:“夏佐想要安慰路布但不知该怎么说,我指导了他一下。”
“咱们菲尔西最聪明了。”夏佐对菲尔西竖起拇指。
三人点了早餐在等路布。
路布仍是罩着大兜帽,窗外的阳光无法照射到他的面庞,让他成了这光明之下唯一的暗影。
夏佐打趣道:“盗贼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是为了在夜色中隐匿行踪,可白天穿黑色的衣服却反而把自己暴露了呢。”
路布说:“闭嘴。”
塔卡莱斯说:“路德雷已取消了你的通缉令,你不用再多掩盖自己的真实面貌了。”
路布说:“嗯。”
路布摘下兜帽,过白的皮肤像是透明色,能清晰地看到额发之下青色的脉络。
“你的脸色不太好。”塔卡莱斯说,“从阿力克城到休里城的路上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硬撑,我建议你好好睡一觉。”
路布说:“睡不着。”
菲尔西向夏佐使了个眼色,夏佐说:“你睡不着是惦记路德雷导致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当你见过路德雷你就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路布用指甲抠了抠匕首上那硕大的蓝色宝石,说:“你说得对。”
“我说的什么对?”夏佐愣了愣神,“诶?莫非我说动你了吗?你要进宫去见路德雷了?”
路布说:“我需要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菲尔西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的确应该亲自去看看。”
路布说:“嗯。”
尽管路布一直催眠自己他不能与路德雷相见,但他心中渴望见路德雷的心情比谁都急迫,他的冷静和淡漠不过是一层一触即碎的伪装,他甚至考虑过乔装打扮一番偷偷地去看路德雷一眼。夏佐对他说的一席话加重了天平的砝码,使其向“去见路德雷”倾斜。于是,在挣扎与徘徊后,他决定遵从自己的意志,去见那个让他不能安睡的人。
白狮佣兵团昨天已来过一次皇宫,这一次的通行轻松很多,不再有人拦住他们。有侍卫在塔卡莱斯一行人走后交头接耳,都认为那个戴着兜帽的人有点儿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然后讨论着讨论者他们的话题又绕到了塔卡莱斯的美貌上。
侍卫甲说:“早就听闻白狮佣兵团的团长有着惊人的美貌,没想到他的美比传言更要胜几分。”
侍卫乙说:“一个男人拥有这样的外貌真是犯罪。”
侍卫丙说:“你们说要是在战场上有人能对塔卡团长下手吗?对着那么美的人我是下不了手的。”
侍卫丁说:“别看塔卡团长长成这样,据说他的剑术很厉害,年纪轻轻就是二阶骑士了。”
……
侍卫们的议论尽数落入塔卡莱斯一行人耳中,菲尔西骄傲地笑了。
夏佐道:“天啊,团长昨天用美貌迷惑了侍卫,今天皇宫里的侍卫就都成了团长的拥簇了吗?”
“哪儿有那么夸张。”塔卡莱斯对别人的称赞习以为常,“这只是浮于表面的夸奖罢了。”
菲尔西说:“我看大家都挺出自内心的。”
“嘿嘿,大家夸的团长菲尔西却笑得比谁都开心。”夏佐叹道,“这就是爱情。”
塔卡莱斯偷偷牵了下菲尔西的手,菲尔西趁机挠了下塔卡莱斯的手心。
目睹全程的夏佐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这一次,他们仍是在图书馆觐见路德雷。
塔卡莱斯对路布说:“你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
路布说:“谢谢。”
路布推开书房的门,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嘎——”的声响。
在书房尽头的阴影里,有一个身影笔挺地站立着,但若仔细看,他其实是在微微颤抖着。
路德雷负手而立,背对着路布,那背影冷漠得几乎不近人情。
路布反手将门关上,他走上前,一步一步靠近路德雷,他每走近一步,路德雷就绷得更紧些。
路布握了握拳,轻唤道:“路德雷,我回来了。”
路德雷强装的冷漠顷刻间崩塌瓦解,他的肩膀一松,整个人虚弱得随时快要倒下,他转过身,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光,他说:“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