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一波疼痛袭来,毕沈岸又用手撑住额头。
沈絮见他神情痛苦,便有些慌了,蹲在他身旁,用手掌裹住他的右边膝盖:“疼得这么厉害?有药吗?我去帮你拿。”
“不用…”他摇摇头,疼得越发厉害,眉头都全部蹙到一起。
沈絮已经从心慌到心疼,松开他的膝盖,站起来:“你这样不行,我去给你叫刘伯好不好?或者给我换药的那个罗医生,不是你的骨科医生吗?电话多少,我去给他打电话!”
她是彻底乱了分寸,他的痛苦她无法分担,但是她也不能看着他这样一个人死撑。
刚想转身,手却被毕沈岸握住,整个人被他拉了回来。
“老.毛病了,叫谁都没用,别忙了,陪我呆一会儿吧。”
沈絮回头,对上毕沈岸的眼眸,从来他眼里都是清冷,此刻却温莹如玉,似乎都带着温柔的祈求,像摄魂的手,牢牢揪住沈絮的心,越收越紧,她的心也越来越软,最后再次蹲下去,蹲到他身边,将手掌交叠,盖到他的膝盖上,慢慢按揉,一点点,湿热的温度透过衣料穿进他的骨头里…
“阴雨天疼,是不是内风湿?可能保暖一些就不会疼了…我这样用手捂着,会不会好一点…”
白沥辰刚发病的时候,肌肉萎缩厉害,也是没日没夜的疼,沈絮便会用手替他捋着经络,或许治不好什么,但多少能减轻他的痛苦。
所以现在她也故伎重演,只是手里的力度更加轻柔,顺着他的膝盖再到脚裸,一点点揉捏…
毕沈岸看着她乌亮的头顶在灯光下晕起一道道黑色光圈,他便忍不住将手覆上她的发端,而因为她下蹲的姿势,…
“好了,别捏了…”毕沈岸适时制止,呼吸开始不顺,连声音都变得沙哑低沉。
“这样会不会好些?捏一下促进血液循环嘛,应该有用。”沈同学还不知身旁的男人哪里出了问题,一副天然呆的傻样,眼仁乌溜溜地看着毕沈岸。
正如刘伯所言,孽啊!
毕沈岸握紧沈絮还停留在他膝盖的手,躬身倾过去……
以前觉得对阿辰的感情已经算是炽烈,可是这一刻,沈絮才明白她遭了劫,这个男人,只浅浅一个wen,就已经让她沉迷不起。
毕沈岸的卧室,卧室里有若有若无的淡淡沉香气息。
沉香有凝神助眠的作用,毕沈岸睡前都会点,可是这种气息,无端又让沈絮想起那夜沉香阁的事,只是整个人已经被他置于chuang上…
她却始终不敢睁眼,呼吸急促,眉头紧蹙,像是一尾被置于砧板上的鱼,僵硬,紧张,惊慌…
毕沈岸微微吸口气,声音沉到她耳边:“你还是怕我,对不起…以后不会再逼你。”
沈絮睁开眼,呼吸浓重的毕沈岸已经躺在她身边。
“我……”沈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口气瑟然,气氛尴尬得想死,话语都哽在喉咙间,想解释,可是她还能解释什么?
毕沈岸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转身轻轻捏了捏她涨红的脸,略显宠溺地说:“好了,刚才是我失礼,睡吧,很晚了…”遂不等她反应,霸道将她整个人都搂入怀里…
沈絮后半夜睡得出奇地好。
毕沈岸怀里有淡淡的沉香气息,混着红酒的清香,而自己的脸一直伏在他的胸口,鼻息间尽是属于他的味道。
他也极为温柔,双手搂着她的腰肢,最亲昵却无害的姿势,拥着她共同入眠…
若有人看到那夜搂着沈絮的毕沈岸,一定不愿意相信那样温柔满足的表情会写在他脸上。一向在人后冷漠阴沉的毕总,居然也会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毕沈岸先睁开眼,怀里的人似乎睡得很香,像小浣熊一样趴在他肩膀上,一侧面颊因为磕着他的胸口,所以娇柔的肉微微嘟起,有几分慵懒,有几分孩子气。
毕沈岸不舍将她唤醒,也不舍松手,任由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铺射在她脸上,而自己却用手指拨开盖在她额际的散发,沈絮整张脸就露了出来…
最近她似乎瘦了一些,下巴变尖,五官与诩诩变得更加相似。
自从诩诩去世这六年,毕沈岸从未像昨夜那么睡得舒适,也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般觉得满身心的欢喜,仿佛怀里搂着整个世界,这样日日拥着她醒过来的清晨,美好到像是在梦里。
有一个贪婪的念头跳到毕沈岸的心里,如果他自私,如果他无耻,就这样把沈絮留在自己身边,把她当成诩诩的影子,可不可以?
沈絮那一觉真是睡得够沉,还是被走廊里玉嫂的声音唤醒。
玉嫂准备好了早餐,却迟迟不见沈絮下楼去吃,便试图去敲她的房门,但房里一直无人应,她有些急,一声声叫:“沈小姐,沈小姐…”
最后推门进去,床上被子凌乱,却不见人影,又跑下楼,整个屋里和花园都转了一圈,还是不见沈絮,这回玉嫂是真的急了,急吼吼地跑到毕沈岸的房间,站在门口恭谨喊:“少爷,少爷…沈小姐不见了…”
最后房门大开,表情轻松的毕沈岸站在门口,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玉嫂,答:“声音轻点,她在我房里…”
“……”玉嫂冷汗滴,支支吾吾:“那个,我…那个…刘管家刚才找我好像有事…我,我先下去…”
玉嫂觉得自己真是冒失得可以,居然干这种蠢事,赶紧转身离开。
毕沈岸笑着关门,转身却见沈絮已经坐在床头,两眼发愣,脸色绯红。
“我,昨晚睡得太死,嗯…对不起,打扰你休息,我先回房间…”
她挣着下床,冒冒失失的瘸着腿往门口走,脸上的小情绪被毕沈岸尽收眼底,他觉得自己真是爱死了她这些慌张却又欲盖弥彰的小表情。
“先回房换件衣服,玉嫂把早饭准备好了,我陪你一起吃…”
“嗯…”沈絮跑似的逃开,一口气走到自己卧室,关门,靠在门上大喘气…
天哪…她都做了什么?居然第一晚就睡到了他的chuang上,虽然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这种事,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待沈絮换好衣服下楼,发现毕沈岸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厅等她。
那日沈絮挑了诩诩以前穿的一条长裙,孔雀蓝的底子,棉布材质,式样很普通,但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清新飘逸。
只是天气有些凉,她又在外面罩了件烟灰色的羊绒开襟线衣,纤纤素腰,展.露.无.遗。
毕沈岸眼前一亮,感觉心情都变得愈发好,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为她倒了一杯牛奶。
“吃早饭吧,罗医生说你的饮食必须清淡,所以我叫玉嫂给你熬了粥,试试她的手艺,如果不喜欢,我再换人过来。”
“不用,玉嫂挺好。”沈絮吃不住他这磨人的温柔,舀了一口热粥塞进嘴里,不敢再抬眼看他。
整顿早饭都吃得异常欢愉,沈絮虽然不说话,但是心情不错,毕沈岸也时时为她添粥加菜,见她食欲不错,喝了两碗粥,还吃了点心,他便也放心了许多。
餐桌上的那支绿萼梅已经开苞待放,长势很好,CHA在花瓶里,见证面前两人情意浓浓的清晨时光。
毕沈岸那天起得已经很晚,陪沈絮吃过早饭已经临近中午,公司那边打了好多电话来催,他必须要走。
离开的时候又跟沈絮交代了几句:“晚上我会来这里吃晚饭,你下午可以睡个午觉,无聊的话叫玉嫂陪你出去转转,罗医生那边也联系好了,一小时之后来这里给你换药…”
虽然还是流水账,但沈絮多少已经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亲昵和温柔。
她乖顺地点点头,把毕沈岸送至门口:“其实我一个人没事,你若是忙,不一定要来这里陪我。”
“不忙,陪你吃个晚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那样惜惜相别的情景,真像新婚甜腻的小两口。
终于送走毕沈岸,沈絮裹着外套进屋,玉嫂借机调侃:“沈小姐,我们少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还是您有本事,前几年二小姐刚去世,那会儿少爷受了大打击,整个人消沉得不成样子,啧啧……刘管家成天陪着,都不见有您这几天的功夫…”
“二小姐?玉嫂,你是不是很早就在毕宅当职了?二小姐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
“您说二小姐啊…啧啧,也是命薄啊,如花的年纪,要不是我们少爷…”
“玉嫂,午饭开始准备了吗?”玉嫂话未讲完,门口响起刘伯略带严厉的声音,玉嫂惊觉自己又说溜嘴,感觉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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