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夏朝的军营中渐渐出现了一个流言,说截粮草的第二天,五殿下带回来的那个白衣公子其实是个神仙,当日他正要赶回仙府,途中遇到了被枭族流兵追杀的五殿下,本着慈悲心肠,当即从云头上下来,打伤了一众流兵后救了五殿下一命。
后来五殿下曾再三挽留,想让白衣公子坐镇军中,一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二来也希望能借助仙人的祥瑞之气,佑我大夏军队能大败枭族。
原那白衣公子并不同意,后来被五殿下的诚意所感动,才来了这军营之中。
这流言传的绘声绘色,有将信将疑的,也有不以为然的,只是见过子画的人对此都深信不疑,在他们看来,只有那天上的神仙,才能长成白衣公子那模样。
虽然这流言传的沸沸扬扬,子画对此却毫无所知,一来没人在他面前嚼这些耳根子,二来他本身就不是爱热闹的人,因此消息就闭塞了。
他与安熙宁两人自回来后便住在了一起,陈元帅本来要为子画另备一个军帐,但却被安熙宁当场阻止了。
理由是他那个帐子地方宽敞,完全可以再放下一张床,到时用帘子隔开就行,除此之外他的帐子周边守卫严密,能更好地保护子画,又不浪费军中人手,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陈元帅是只老狐狸,又怎么不知安熙宁暗地里玩的小把戏,可苦于不能拆穿,当即皱了一张脸,为难地看向静立一旁的子画。
子画无可无不可,在他看来两人在早几个月之前就共处一屋了,现在再分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当场便点了头。
陈元帅只有怀着复杂的心情,将子画这只小白羊送进了狼窝里。
阴谋得逞的安熙宁无疑是最高兴的一个,虽然还隔着个帘子,但好歹是住在一起了,这就是最大的进步。
一日,两人正在帐中等待开饭,安熙宁身边的小侍卫施达进来,将几碟素菜放下后便静立在一旁,并不时地偷眼看子画。
他是最近才调来跟在安熙宁身边的,原先那个因为一些原因被调离了岗位,陈元帅看他老实仔细,才让他接了安熙宁身边的侍卫一职。
对此施达还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书寄给了父母,表示自己有幸被五殿下看中,跟在他的身边,将来一定会尽忠职守,死而后已。
对于殿下帐中的白衣公子,施达心里明白着,那可真是殿下心中心尖尖上的人物,绝对不能怠慢,再加上他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因而对子画就更是毕恭毕敬,就差将他贡起来。
今天早上,他在营里听一帮兄弟说起最近关于子画的流言,心中一合计,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每次见到公子时都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原来公子真是神仙啊!
“这下可糟了。”施达一脸的懊恼,就差以死谢罪,旁边的几个弟兄见他变了脸色,纷纷询问他原因。
施达吞吐半天才道:“我前几日让厨房给公子准备吃食,送上的都是荤腥之物,若公子真如传言所说,我岂不是亵渎了神明?”
身边的兄弟一听,这还了得?赶忙几人合计着给施达出主意,让他能将功赎罪。
因而就出现了今日中午的全素宴。
安熙宁是个无肉不欢的,看到这一桌的绿的,白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施达,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施达也是个楞的,完全看不懂安熙宁的脸色,欢快地蹦上来给自家殿下和公子做介绍:“这是龙井竹荪,清香脆嫩,清淡宜人,您和公子一定会喜欢,这是冰花雪莲,是我们兄弟几个去关外专门买的,听说吃了能美容养颜,还有这个是燕影金蔬,全部食材……”
“好了好了,”安熙宁不耐烦打断,“为何今日全是素菜?”
施达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殿下:“因为公子是神仙,不能吃荤菜。”
此话一出,安熙宁差点呛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叫。
他没想到自己让心腹去传的流言竟出现这样一个负效果,真是有口难言,只好默默低下吃菜。
子画倒是一脸淡定,夹口蔬菜到嘴里,轻咽下后才道:“不用如此顾忌,我荤素皆可。”
施达呆愣,转念一想道:“公子不必因为照顾我们而勉强。”
子画依旧淡定:“我不勉强。”
安熙宁在一旁已憋笑到内伤,放下筷子拉着子画道:“我带你出去找好吃的。”
子画眼睛亮了亮,举止上却依然从容。他对美食虽然说不上有执念,但绝对是抱有热忱的,当即毫不留恋地跟着安熙宁出了帐子,只留下一脸伤心的施达。
伤弥河地处偏僻,即使离此地最近的小镇,来回也须两三个时辰,如此远的距离安熙宁当然不可能带子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