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熙宁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道:“父皇,儿臣可有说的不对?”
明德帝抚须而笑:“没什么不对,朕只是想起好久没去镇国塔了,正好今晚去一次,也好看看朕治下的康平盛世。”
皇后在旁点头附和,贤妃却慌了神,忙起身道:“陛下,万万不可。”
话音刚落,明德帝带着疑惑的眼神便瞟了过来,贤妃自知失言,脸红了红,缓声道:“陛下,臣妾的意思是今夜已经晚了,再去镇国塔怕是不方便,不如皇上在宫里也备一场烟火,这样臣妾们也好跟着热闹一番。”
“不必如此麻烦,朕难得好兴致,去镇国塔守岁也好。”
“陛下……”
贤妃还待再劝,就被皇后打断:“陛下,贤妃妹妹说的也有些道理,这宫里也确实该热闹一下了,不如……”皇后话未说完,就看到安熙宁在下面朝他做鬼脸,犹疑片刻后改了口:“不如今晚先去镇国塔,元宵那夜再在宫中办场烟火会,陛下您看这样如何?”
“甚好,梓潼果然深得朕心,不过贤妃说的也甚是在理,要不这样,梓潼与几个皇儿同朕一同前去镇国塔,其他人可先行回去休息。”
众人称是,唯有贤妃暗恨不已,失去了伴圣驾的机会事小,若明德帝去了镇国塔后真遇见了什么白衣人,岂不是要糟?
临出殿门前她向二皇子递了个眼色,二皇子会意,招来身边的侍从吩咐道:“你现在出宫,带上几个人将镇国塔附近穿白衣的人通通给本殿下先抓回来,万不可出现在皇上面前,若有闪失,本殿下拿你是问。”
“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负使命。”
夏朝民风向道,人人敬畏神明,尤其是皇族中人,对鬼神更是忌讳,不但在前朝设有钦天监以推算历时天法,在宫内更建有镇国塔,里面供奉天道尊师,以祈求他们保夏朝万世长安。
镇国塔建在皇宫中的东南角,与宫外只有一墙之隔,据说这是龙脉兴起之地,安熙宁随着明德帝,就见一座玲珑高塔矗立面前,层层飞檐下挂上几盏明灯,将镇国塔在黑夜里照得越发神圣不可侵。
明德帝让大部分侍卫守在了塔外,只留下皇后,几个皇子自己身边的近卫跟着,进入塔内,安熙宁太眼四顾,只见环形的墙上都雕满了道像,有的神情肃穆,有的怒目圆睁,一道弧形长梯通向上方,明灭昏黄的灯火下神秘又威严。
一行人拾级而上,来到了顶层的平台上,明德帝与皇后并肩而站欣赏塔下的风景,安熙宁则躲到去寻找子画的身影,结果看了一圈都没发现,正纳闷间,二皇子走了过来,靠在他耳边轻声道:“五皇弟,你这是在找谁呢。”
安熙宁拉开一点距离,假笑道:“二皇兄说笑了,我哪有找什么人,只是好久没来镇国塔,难得上来一次,当然要四处转转看看。”
二皇子弹弹衣袖,眼角一点揶揄:“为了父皇的安全,皇兄我已派人将附近的闲杂人等通通给请离了,若五皇弟真是找人的话,恐怕要失望了。”
安熙宁的心往下沉了沉,但转念一想,子画并非常人,就算他二皇兄本事再大,恐怕也拦不住他,最后气的反而是他自己。
想到此,安熙宁释然一笑,探身到二皇子面前:“二皇兄有句话叫做天意,你就算千防万防,该来的他还是会来。”
话音刚落,二皇子的目光微沉,冷笑一声,盯着安熙宁道:“那皇兄我就等着,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意难违。”
再回到众人身边时,帝后两人正欣赏着城下的景色,此时夜色已深,天上的星子闪闪烁烁,遍布在夜空中,向远处看去,就如万顷珍珠倾盆而下,与地下的灯火连成一片,璀璨非常。
“陛下,您看这宫外多热闹啊,臣妾记得当年就是在元宵之夜遇见您的,那时真是满城的烟火,都快迷了臣妾的眼了。”
明德帝眼中一片温情,似是也想起那晚的美丽邂逅,拉着皇后的手一时感慨万千。
“母后,您当时真是烟花迷了眼,还是被父皇迷了眼?”
皇后指着太子笑骂:“你这孩子,就是嘴上不饶人。”
正在此时,满城的烟花绽开,照亮了无际的夜幕,盛放的烟花犹如彩蝶飘舞,美不胜收,每人的眼中都现出惊艳之色。
安熙宁不断扫视着宫外的房顶,却始终不见那抹白色的身影,看着一旁老神在在的安熙哲,不由面露焦急。
二皇子哼笑,附在他耳边道:“今晚五皇弟要等的人恐怕是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