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田见自己的侄儿这般激动,想来定是经历了什么苦难,便安抚起马良才的情绪,自己的眼眶则闪着泪光。
马良才经历了种种事端,此时被自己的姑父这般疼爱,心便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再加上马良才本身也不是什么卑鄙坏人,终究还是松了口。
马良才看了看面容坚毅的沈卫,长舒一口气,道:“清明时节,我向家里大人请了一日回家祭祖,为了早些与妻子相见,我连夜便向陈留赶去陈留,天还未亮便赶到了家乡。我见家中大门紧锁,便绕到了屋后,想隔着窗子将玉梅叫醒。可谁知我刚走到窗下,却听见屋内传来了男人的鼾声。即使生得榆木脑袋,也能猜家中发生了什么。此时我内心已是惶恐不安,想来各种后果,便躲到了不远处的干草堆后。这就样一直等到第一声鸡鸣,天色微亮,却看到保长家的那畜生从我家中溜出,衣衫不整。当时我虽已怒不可遏,却又不敢即刻冲进去质问,生怕将此等丑事声张出去,让全村人笑话,便带着羞辱徒步赶回了开封。回京之后我又不好即刻回府,生怕府上的人问及家中之事,便像幽魂一般在街上游荡。整整一天,熬的我心力交瘁,直至黄昏时分,下起了小雨,未带雨具的我便就近找了个馆子,点了几个小菜,一边躲雨一边借酒浇愁。可恨的是连老天也不可怜我一分,我在酒馆内等到天黑,小雨仍旧淅沥沥的下,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无奈,我便借着酒劲冒雨朝府上赶去。可当我踉跄走到一小巷内时,却被一身穿黑衣的怪人拦住了去路。”
“可是那头戴鬼脸面具的怪人?”沈卫甚感惊诧,详细描述起鬼面人的装扮。
马良才点头道:“正是。那人劫住我后,便拿刀威胁,将正在醉意的我惊醒,我慌忙拿出钱财希望破财免灾,然而那人却不为财,反倒要我帮他做事,事成之后还有大笔赏钱。我自知要做的事难有什么好事,便壮着胆子与他讨价还价。然而那人却神通广大,甚至将我家中丑事都抖了出来,答应我事成之后替我出头料理此事。我那是正为此事忧心,便顺着醉意答应了那人陷害刘大人与郭大人一事。之后的事想必你已调查清楚,我借由教书先生的便利,伪造书信,又买通了郭家家仆,也就是我的同乡马力,将书信送至郭府。可是事成之后我便后悔不已,静下心来仔细想过,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倘若官府追查下来我定逃不了干系,便不等领那鬼面人的赏,更无心处理家中丑事,连夜与玉梅逃至了这里。再之后的事。。。唉!”马良才长叹一声,流下了两行苦泪。
沈卫在一旁不语,查至此处,有了最关键的人证,那郭安的案子便可以翻案重查。
只是现在沈卫还不好将马良才带回京城审理,因为指使马良才做事的鬼面人,很可能只是背后主谋的傀儡,而这马良才,更是棋子中的棋子。这主谋是何身份,沈卫还猜不透,不过从开封府审案的情况来看,过早将马良才带回京城,很可能打草惊蛇,引起对方警觉。
“在此修养也不是办法,鬼面人已经盯上了这里,咱们快快撤离吧。”沈卫已决定暂时将马良才安置在本地县衙内,交由本地官府看护。
马良才眉头紧皱,惊问道:“去哪里?你不是要去抓回京我领赏?”
“领赏?哼,我只求能还郭大人清白。”说罢,沈卫走出院外,收拾起同行侍卫的尸体。
马大田见了连忙跟过去,二人将尸体抬至屋内,用干草掩了起来,并将马良才扶至马车,由马大田拉着,跟随沈卫走去了当地的官府。
。。。
“站住!”
守门的侍卫见沈卫一行人打扮普通,上来却要找本地县官,连忙抽刀拦住了沈卫去路。“知县大人岂是你们这等贱民随意面见的?还不速速离开!”
贱民?这个侍卫生得一对狗眼驴嘴,惹得沈卫打心底里厌恶。
马大田知道沈卫也是官,只不过穿得布衣对方不识,正想向前解释,可这无赖侍卫的刀已经架在了沈卫的脖子上,吓得马大田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