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爷带人急急赶到账房,一进门便踩了满鞋的水,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账房先生全身上下都滴着水,“老爷,我也不知啊,我正算着账,头顶上哗啦便泼下一桶水来,把我淋了个透心凉倒是不要紧,这账本……”
周爷看着他手上已然湿得字迹都糊到一处的账本,急道:“我不是告诉你每笔账都要分开记两次么,那另一本账本呢?”
账房先生向旁移了两步,露出原本被他挡在身后的木桶,“另一本和去年前年大前年的账本,都在这里了。”
周爷看着被浸在大半桶水中的账本,“……”
凌玄褀倚在门边幸灾乐祸,“我人一直没离开过你们的视线,这回可算不到我头上了吧?”
周知恒目光诡异地看了他两眼,退到姜生身后,“你是妖怪么?”
凌玄褀:“……”
周爷走了出来,问周知恒道:“不是说人都带到了么,为什么还有漏网之鱼?”
“一家子死脑筋,”晏清萧烦道,“都对你说了几遍了,与我们无关,这不是明摆着么?”
周知恒对凌玄褀还有顾忌,大半个身子仍藏在姜生身后,只露个头道:“你们人本就多,谁知道是不是分头行动的?”
“少爷我敢作敢当,真是我做的绝不会不认,”凌玄褀向他走去,“有人想冤枉我却是做梦,看我今日怎么教训你!”
墙头忽然传来一串清脆爽朗的笑声。
众人看过去,便见一个身着锦色华衫的男子坐在墙头,笑得极为开心。
男子看上去比周知恒大不了几岁,生得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煞是好看。他歪歪扭扭坐在那里,两条腿晃来晃去,指着周爷与周知恒父子俩道:“蠢老头生了蠢儿子,一辈蠢过一辈,没药医!”他说着,又大笑起来。
“你是什么人?”周爷气得七窍生烟,又看向凌玄褀,“你们是不是一路的?”
凌玄褀:“……”果然是蠢得没药医。
男子站了起来,“我戏弄你们还需要和谁一路?一个人就够了!”
周爷道:“那你敢不敢报上姓名?”
“有何不敢?”男子一拍胸脯,“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夏靖轩!”
凌玄书摸着下颌道:“这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
“江湖上成了名的没有这一号人物啊,”晏清萧也在想,“你哪里听到的?”
凌玄渊道:“夏是国姓。”
凌玄书点点头,“皇子的名字中似乎都有‘靖’字。”
“他是皇子?”凌玄霜微微惊异。
邵煜新道:“皇上还年轻,应该没有这么大个儿子。”
“那会是何人?”贝瑾瑜道。
凌玄渊想起那日自袁成和方功口中听到的关于朝廷派楚淮王介入调查最近多起命案的事,道:“许是皇帝亲兄楚淮王的儿子。”
“也就是皇上的亲侄子,”凌玄夜道,“小王爷?”
凌玄褀看着夏靖轩,笑道:“如果这些事都是这位小王爷闹出来的,那我可就要甘拜下风了。”
周爷的心思显然没有他们那般缜密,喝道:“什么上上下下的,你再不下来,我可叫人上去抓你了!”
夏靖轩神气道:“你抓了我好几日了,抓到了么?”
“混账!”周爷指挥姜生等人,“都给我上!”
夏靖轩在墙头上跑了起来,“什么破地方,一群臭老头!我不过就是不小心踩了几脚你们晒的谷子,就今日窜出一家明日窜出一家,没完没了地追着我打。我又不是没有赔钱给你们,凭什么不依不饶?”
周爷气得直吹胡子,“原来是你这个小王八蛋!你赔钱,你怎么不说你赔钱的时候还不忘打人?”
“谁叫接钱的人也像你这样没大没小地同我讲话?”墙头已站满了人,无处可避,夏靖轩便跃入院中。
周知恒不乐意了,“你这没大没小用反了吧,不是应该用在你自己身上么?我爹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到底是谁对谁没大没小?”
夏靖轩朝凌玄褀这边奔来,在他们几人中间窜来窜去,“你爹的儿子是谁?”
周知恒:“……”
夏靖轩哼了一声道:“你们不让我快活,我便也不能让你们快活,追着我打的那些人家,我个个都没放过。怎么样,这下你们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周爷气得青筋暴露,见他们都抓夏靖轩不到,亲自冲了上去,“看我逮到你后要怎么收拾你!”
他身形手法比之姜生那些人不知要快出多少倍,夏靖轩一个不留神,再看时便见他已到了近前,伸出的手几乎触到自己的肩。夏靖轩大惊,啊呀一声躲到了凌玄褀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