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顾修没有回答小姑娘的话,反而这么问道。
“我?我叫珺宁,家就住在不远处的桐花街上,我也在桐花幼儿园上学的,你不认识我吗?”珺宁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惊奇,似是在为面前的人不认识自己而感到无比惊讶一样。
闻言,顾修默了默,然后放下铅笔。顾修从小就和这个年纪的其他男孩子不同,不会因为拿着铅笔而弄得满手乌黑,更不会长长的指甲里头全是黑泥,看着就叫人倒胃口,他的手从小就很干净,虽然有些胖乎乎的,还带了几个肉窝窝,但真的很干净,又白又嫩,不论是拿着铅笔还是翻着书本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想来顾修一定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学生。
听话,懂事,爱干净,学习还好。
所有讨人喜欢的优点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只见他这时整整齐齐地将笔放好,冲珺宁招了招手,珺宁立马屁颠屁颠就过去了。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见顾修坐得笔直,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珺宁的脸瞬间就红了,不知道为什么,尽管顾修还只是个小孩子,她总觉得他看上去魅力足足的,那种魅力简直男女老少通杀啊,连萝莉身成熟心的珺宁都不例外。
“我……我想……”她捏着小裙子突然有些扭捏了起来。
话还没说出口,一个女人的哭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珺宁倒没什么感觉,但她看见顾修的脸色突然一变,立刻就站了起来往外头跑去。
“妈!”他冲着外头这么喊道。
可还没等外面那个女人答应,一个粗野的男人声音便立刻传了过来,“我告诉你,离婚,必须离婚,老子跟你过不下去了!顾修归你,我不会跟你抢,家里其他的东西都归我,毕竟那些东西都是老子一手一脚挣回来的,给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别想我给你留一分钱!”
“顾杰,你不要太过分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带着哭腔这么说道,“我对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顾修还要吃饭还要上学,我是怎么都不会允许你把家里的存折拿走的……”
“存折上面的钱都是老子挣得,老子拿走天经地义,顾修那个小杂种还不知道是不是老子的种呢?你怀顾修的那段日子,老子可一直都在出差啊,当时你可和那什么姓孔的狗屁艺术家走得特别近,谁知道是谁的种?”男人满是嫌恶地说道。
“顾杰你说这话可真是丧良心了,我傅春兰要是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立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倒是你,天天在外头的女人那边生活,完全不顾我们娘俩,到底是谁丧良心?”这么说着,外头的两人已经走进了院子里。
两人看见珺宁先是一惊,随即又发现她只是个还没凳子高的小女孩,黑脸的男人上前就猛地推了她一把,直接就将她推倒在了地上,“哪来的小屁孩,去去去!”
珺宁哎哟一声就摔倒到了地上,嫩嫩的手掌心一下就蹭到了水泥的地上,破了皮,疼得她立马就哭了起来,站在她不远处的顾修见状立马就跑了过来,把她扶了起来护在身后,有些冰冷地看了一眼他的父亲,“爸,你怎么……”
“哎,等等,小兔崽子你叫谁爸呢,你爸现在还在家里画画呢!可不是我!”男人非常不屑地说道。
而珺宁躲在顾修的身后抬头一看,除了能看出面前的男人皮肤较黑之后同样看不清他的五官,甚至连站在门口气得发抖的顾修的妈妈也同样看不清脸,给她的感觉就又是两个npc,眼前发生的一切看来都是顾修的过去,所以自己才根本看不清除了顾修以外其他人的样子。
而听完他的话,顾修的头立马就低了下来,珺宁个子比较小,几乎转头就能看见男孩的嘴唇抿得很紧,肉肉的两只小手握成了两个小拳头,眼中的委屈满的就快要溢出来了。
看来这个所谓的顾修的爸爸经常在他的面前说这种话,以至于顾修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见状,珺宁立马心疼地走上前,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小拳头。
感受到手背上的温软,顾修皱紧的眉头下意识地一松,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只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女孩,看着她满脸的担心,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揪疼揪疼的心突然就舒缓了下来,他凑到她的边上正准备说要她赶紧回去,以免一会殃及到她的时候。
那边的傅春兰一声尖叫就朝顾杰冲了过去,“顾杰,我和你拼了!你凭什么污蔑我,凭什么!我傅春兰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在你还穷的时候就跟在你了,跟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你凭什么污蔑我?要是你觉得顾修不是你的儿子,你去做亲子鉴定啊,我傅春兰心中没鬼不怕鉴定,你去啊,你去啊!”
只是她刚扑到那男人身上就被他一把掀倒在地,“我才不去,要是鉴定出来是个野种老子丢不起那人!你一天到晚就想着和那什么艺术家讨论画画,两个人躲在那小屋子里,被我逮到过不少回了吧?啊?就算这小兔崽子是老子的种,你也绝对没有多干净,这镇上哪个男人不在嘲笑老子在外头要死要活地挣钱,你在家里臭不要脸地偷汉子,好啊,你偷啊!老子现在不伺候了,你和你那姘头光明正大地偷去吧,老子不玩了!”
“你胡说,我没有!我和孔老师是清清白白的,从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你不要污蔑我!”被掀倒在地的女人哭着喊道。
“你瞧瞧你瞧瞧,孔老师孔老师的喊着多亲切,当着老子的面就这样,谁知道你们私底下到底是什么样子,你和他一起躲小屋子里是真的吧?一躲就是大半天是真的吧?还有一回我可是看见你差点就脱衣服献身了啊!傅春兰,本来我都不想说你,你也是个结了婚的女人了,知道什么叫收敛吗?知道什么叫妇道吗?天天连家都不顾,连你儿子都不管,就知道和那男人讨论什么狗屁的油画,就差没脱衣服亲自上了吧?那东西是能吃啊?还是能用啊?”
“你怎么可以侮辱我的爱好?我喜欢油画,我爱油画,我和孔老师也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结了婚不代表我要将我自己喜爱的东西一同抛弃,即便我真的献身了,那也是为了艺术献身,我……”
她还没有说完,男人简直都要被她气笑了,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行,你喜欢,你爱,老子现在不伺候了可以吗?你爱给谁戴绿帽给谁!老子不乐意和你过了,行吗?”
说完他根本不理会倒在地上的女人,进了门四处翻找拿了存折就往外走去。
见状,傅春兰立刻就挡在了他的前头,上前与他争抢了起来,却没想一把就被男人推多远,整个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而站在她对面的顾修想要上前扶起她,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停住了脚步。
他……他之前真的看见他的妈妈在孔老师的面前脱光了衣服,然后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作画,之前他就被他妈妈哄走了,因为尿急才半路又折返了回来,却没想在虚掩着的门后看见这样的一幕……
他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他也懂了,他知道他妈妈是不对的,尽管她一直在说什么为了艺术,但他就是知道她是不对的,后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他只知道那个画面在他脑海中存了很久很久,他不敢和任何人说,连爸爸都不敢,经常一个人在半夜里睡觉惊醒,到现在为止,依旧忘不了……
见顾修半天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扶起自己的母亲,珺宁有些奇怪地摇了摇他的手,顾修猛地抬起一片惨白的小脸,转头,对着珺宁笑了笑,只是那笑却比哭还要凄惨。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珺宁是吗?我记得你的名字了,很晚了,快回去吧!”
说完他便没再看她,抬脚往自己的母亲走去,不知道为什么,珺宁总觉得他的每一步都那么沉重,直到走到傅春兰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也都没有回头再看过珺宁一眼,两人便进了屋子里头。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顾修依旧安安稳稳地上学放学回家,人也越来越沉默,珺宁会时而不时地找他聊天,找他玩,一有了什么新的玩具,好吃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是找顾修分享,可惜她再也没有看见过他笑过一次!
而在两个月后的某天,她再也没有见到过顾修,去他家里,那里已经换了一户人家在那里居住了,顾修不见了,连带着他的妈妈一起不见了,镇上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可把珺宁吓个不清,即便去问自己的npc爸妈,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失去了顾修的消息,珺宁真的一下不知道怎么好了,她只知道自己之所以回到过去为的便是顾修,可是现在连顾修都不见了,她又那么小,腿还那么短,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才好!
珺宁一来纠结了半个月之后,她的那对npc父母突然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再加上他们两人又都没有亲戚,莫名地珺宁一下就成了孤儿了,为了她能够健康地成长,居委会的人一直决定将她送到邻镇的孤儿院里去。
直到换了地图,珺宁都还是懵逼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自己换地图的意义,只因为她竟然在孤儿院里头发现了沉默寡言,板着一张小脸的顾修。
珺宁下意识地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拉了拉他的手,顾修眉头一皱正准备丢开她的手的时候,看清珺宁模样的他,眼睛突然瞪得无比的大。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顾修之前软萌萌的声音现在已经有了些沙哑,就像是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