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东侧的独立办公区域,商务理事会所在的四海楼。
清河王现在光明正大和梅容混在一起,刚刚吊打了慕容仁,就接到他儿子的手信,说了沐慈交代他做的事,详述了有关知识产权,著作权和新闻出版司的情况。
清河王细细看着梅容,上下研究,当他也是稀罕的宝物一样仔细鉴别,最后感叹:“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楚王为你,给我这么大的诚意。”
梅容老神在在让清河王羡慕:“他的确觉得我什么都好,不过……什么情况?”去扯清河王手里的信纸。
清河王把儿子的手信给梅容看,道:“若我们父子牵头,真能办好这些事,对大幸整个文化界有莫大的好处,天下读书人能多感激我们?你大概想象不到,只怕后世史书会对我们大大歌功颂德,足以百世流芳。跟你这个胡子混一起的骂名,则一丝浪花都掀不起来了。”
梅容太高兴,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只好傻笑,笑得意飞扬,幸福灿烂,湛蓝的双眼中光华流转。
清河王看忘年交这陷入爱河无法自拔的蠢样,无力吐槽。只感觉物是人非……当然,他也挺欣慰的,却还是叹口气,忽然颇有点怀念当年在海上的峥嵘岁月,洒脱飞扬。
“生活这么美好,叹气干嘛?”梅容奇怪道。
“大概是在外面跑惯了,反而不习惯这种平静的生活。”清河王又叹口气,刚好楚王府送来午膳。清河王一边蹭午膳,一边想着:光冲着还能天天吃这样的美食,和梅容混一块儿也不亏。
梅容看多是自己喜欢的肉食,还有几碟做得漂亮,激发食欲,让他这个不喜欢吃素的家伙也食指大动的蔬菜,感觉到沐慈慢慢的爱意,十分高兴说:“有得必有失,其实能过上这种平静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这话不错,我倒佩服你,年纪轻轻的,说收心上岸就真能一点不想海上的日子。”清河王感叹,年轻人少有梅容这般的决断与定力。
梅容也不在清河王面前掩饰,道:“我之前也不是没犹豫,不过在我心里,我的王就是我的星辰大海,有了他就不用去想别的。”
清河王:“……”忽然被恩爱糊了一脸的感觉……真酸爽。
梅容捉黠笑道:“在王身边,也不是什么平静日子,心跳刺激的时候也不少的。不光是公事,特别是……晚上……”梅容抛个媚眼过去——你懂的哦!看清河王一时愕然,他装模作样感叹:“哎,年纪大了的老头子,大概是体会不到的。”
“小兔崽子,敢说我老?”清河王喷梅容一脸。
然后……梅容被清河王暴揍。
梅容一边招架一边笑,得意又张扬:“别打脸啊……我王最稀罕我这张脸了。”
亏他大言不惭,把这张对大幸人来说是污点的混血脸蛋夸得一朵花儿似的。再一想楚王的确很喜欢他的脸,不,应该说楚王喜欢梅容,是从外表到灵魂全盘接受,没一处不喜欢的。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感情好得很,弄得清河王都觉得揍梅容没意思,便收了手,继续用餐。
戚焱特地在餐后才来见梅容,免得影响人家用餐的心情,不知道说了什么。清河王见梅容虽然脸上还挂着微笑,可眼神却冷了。不仅冷,还有凶戾的光一闪而过。
戚焱离开后,清河王问:“什么事?”
“小事,陛下新任命了一个楚王府长吏官,戚长吏过来告诉我一声。”
“哦,是谁?”清河王问。
“新科探花郎,水莲心。”梅容很平静说。
“他啊,难怪!”难怪梅容目中闪过狠戾,水莲心疯狂爱慕楚王是最近天京城最艳丽的花边八卦,清河王很能理解地拍拍梅容的肩,“水探花英俊有魅力,又文武双全,有这样的人做对手,压力挺大的吧。”
梅容勾唇冷笑:“的确,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两个人虽然对“对手”的定义有偏差,可“难对付”这一点,却诡异得同步了。
梅容不再理会清河王,大刀金马坐在他专属的金丝楠木大办公桌前,并不着急开始办公,右手握着钢笔,左手放在桌上,从小指开始……轮指不停。
清河王堂堂一个王爷,不知为什么竟然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不敢打扰。他仔细观察梅容,只见他面无表情,神色沉稳,目光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这可真叫近朱者赤,梅容自从跟了沐慈,原本就很强大的气场更盛不说,还学会了敛藏锋芒,不动声色,从容淡定间就自带着一种让人从灵魂深处就不敢反抗的无形威压。
偌大的办公室沉思的梅容在桌面轮指的声音……
笃笃笃笃……
笃笃笃笃……
良久,梅容才停下轮指,四根手指一起在桌面上一敲,“笃”得一声惊得清河王眼皮子跟着一跳。他看梅容收了手,才发现自己小心过头,可这不怪他,实在是他很有心理阴影。
他在海上和梅容相处太久,亲眼看过这家伙是怎么一边轮指一边打鬼主意,微笑着把敌人送往死地的。
最狠的一次并非他打败红衣大食,而是两年前梅容的一个心腹船员被某岛上的一个食人族吃了!!
吃了!!
梅容也是这般沉思,手指“笃笃……”居然忍下不发作,反而笑眯眯上门做生意,且只和这个部族来往,甚至亏本送上让人垂涎的宝物。最后,自然是财帛动人心,附近的部族嫉妒了,贪婪了……被梅容盯上的那个食人部族,所有人,男女老少包括婴儿,一个不留全部被别人吃光了!
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