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蓬船的底子全烂了,但蓬顶还有半块,郑晋国在白天里用干芦荟在蓬下生一个火堆,到晚上就把它灭了,睡在上面,靠着这份暖和,他才在野外硬熬了三天。
郑晋国先去撒了泡尿,然后走到破烂不堪的蓬下,用右脚去踢散那堆还带余温的灰烬,边踢他边骂:“老子今年怎么这么倒霉,十拿九稳的买卖都弄砸了……妈的,等我回来,我非得”
“非得怎么?”一个男声突然从他背后问道。
“啊!”郑晋国吓得大叫一声,全身的寒毛都起来了。他飞快转身,同时伸手拔出腰间的两把匕首,交叉挥舞,护住身前。
出声前,孙齐圣就已蓄势待发,这时见他的肩膀一动,就蹲身一个扫堂腿。郑晋国被他扫到左脚,立刻就踉跄了一下。
孙齐圣飞扑上前,双拳拨开了他拿刀的双手,猛力击打他的右肋部。
被击中肝脏的郑晋国抽搐着倒地,卷成虾状抱着肚子□□起来。
孙齐圣捡起落地的两把匕首,上前踹踢郑晋国的背部,逼他正面朝上仰躺在泥地上。
孙齐圣半蹲下来,坐在郑晋国的肚子上,用匕首卡住他的脖子,眯着眼打量他,试图从那肮脏的脸上找出点特点来。看了几秒钟,他笑着说:“长得果然普通。”
“那个……”见他笑了,又发现他年纪轻,郑晋国不禁生出些侥幸之心,这黑吃黑的小子看来好说话,“小兄弟,好身手,你是从李戆大那里知道我在这的吧。”李戆大就是卖‘船票’的船老大。
“是的呀”,孙齐圣笑着点点头,然后用匕首在郑晋国的脖子上划了条血线,“说对了有赏。”
脖子上一阵剧痛,一瞬间,郑晋国以为自己被割断了脖子,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吓得一身全是虚汗,裤裆也湿了。他不敢废话了,努力挤出笑来,求饶道:“大、大哥,同志,你别杀我……我有钱,我有金子,你不杀我,我都给你。”
“金子,好东西呀……”孙齐圣舔了舔嘴唇,把嗜血的**压回心底,问道:“你有多少。”
“我有好多,金项链、金戒指还有金镯子,都有都有,全给你”说到这,郑晋国感觉脖子上的匕首松了些,他暗喜,又道:“这些金子都被我藏在了其它地方,你放了我,我就带你去。”
“哈……”孙齐圣扬眉作思考状,然后在郑晋国期待又害怕的眼神里,笑着抬起另一只手,用手里的刀刺向他的左眼。
“啊啊啊!”郑晋国尖叫着,两个瞳孔缩到了极点。
“闭嘴!”刀尖停在了眼睑间,孙齐圣冷下脸,说道:“你废话太多,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再敢废话,我就把你摁死在你撒的尿里。蠢货,听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郑晋国连声道。
看他已吓破了胆,孙齐圣就开始审问。
半小时后,孙齐圣走出芦苇荡。他手里握着一张有郑晋国血手印的供状,上面的罪名足够他死两次的。问完话,孙齐圣就打晕了郑晋国,把他五花大绑,还在他怀里塞了张供状。
孙齐圣和守在芦苇荡外的朱庄二人会合,看了那供状,两人惊呼:“居然是她!”
孙齐圣冷笑道:“她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三人进了镇,写了张字条,绑了块石头往联防的门上一扔,见有人开了门,就赶紧离开到找好的民居睡大觉了。
……
初五早上,陶小霜一边吃着徐阿婆削的梨,一边在想孙齐圣昨天告诉她的事。
那个贼叫郑晋国,他的内应是……王小慧。
不知何时,王小慧开始偷鸡摸狗起来,她也算谨慎,最方便下手的4弄2号和朱家她没动过手,只在同寿里附近的黑五类家庭里琢磨——这种人家丢了东西也不敢说。11月时,她总算偷到了一副珍珠耳坠,她想出手,然后在销赃的一个暗窝子里她遇到了郑晋国。
年关难过,郑晋国正想做笔大生意,见她偷到了有油水的人家,就和她搭话。两人说好,只要王小慧能摸清情况,那买卖成了后,他就分她两成东西。哪知道,那家人居然就只剩那对珍珠耳坠了。
被气急败坏的郑晋国讥笑后,王小慧就提出对邻居李建全家下手,她知道王姿有不少金首饰。然后她又提出,让郑晋国帮她报复另一个邻居的要求,说只要成了,她少要半成金子。
‘在她的脸上划一刀,让她成个疤脸,谁让她多管闲事的!’陶小霜想到孙齐圣转述的这句话,就觉得心里发寒。
在郑晋国的供状里,孙齐圣改了这句话,改为‘往她的肚子上捅刀,让她死,谁让她多管闲事的!’孙齐圣用郑晋国的家人威胁他,所以郑晋国会咬死王小慧指使他杀人。
陶小霜叹了口气,当孙齐圣在小屋里说出这事时,郑晋国已经进了镇上的派出所。所以孙齐圣是先斩后奏了,但她却并不生气,甚至觉得他做得好,她不想害谁,可也想保护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陶小霜:我差点就毁容了。
孙齐圣:有点做过头了,还好小霜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