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长公主这样一问一看,侍女当然明白长公主是想让她多说些同还玉郡主有关的消息。
这几日,长公主有心了解王都的各种消息,两个侍女看出长公主有兴趣,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毕竟时日太短。
还真没说到还玉郡主头上。
此际长公主问起,侍女便抿唇朝穆清望去。
另一边的侍女嘴边的笑意也几分古怪。
长公主眨了眨眼,转首看向穆清:“长生,你同还玉郡主也有交情?”
穆清几分尴尬,却还是摇头得干脆利落:“我同她一点儿都不熟。”
两个侍女“扑哧”笑出声。
长公主若有所思,莞尔一笑,同拿了拜帖进来那个侍女道:“让她明日来罢。”
穆清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待侍女出去后,长公主道:“她是晚辈,血脉也算得亲厚,便是看在你外祖母的面上,娘也得见一见。”
穆清心里也明白:“娘,我知道。”
这些人情世故,如今的穆清已经不需人教了。
但提起太后,穆清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太后曾经很疼他。
但那是建立在他是长公主亲子的前提上。
他和长公主之间是十几年的母子情分,即便没有血缘,穆清相信,这份感情也是存在。
长公主心性善良。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失望伤心,以长公主的善良,断不会迁怒于他。
可是太后会如何看待这件事,穆清心中无底。
来王都之前,沈霓裳同他说了一番话。
“……大将军府这些年的事,陛下和太后心中必有猜疑。但具体猜疑到何种地步却不可知。于一国之君而言,私德为小,忠心为大。如今大沥兵权,皇室只掌三分。其余七层皆在世家豪门。云州二十万兵力于陛下便至关紧要。故而你此番入王都,陛下若不问前事具体情形,就说明陛下未有问罪穆东恒之心。陛下不会问罪穆东恒,也就不会追究你的身份,于你也算是好事。但唯一麻烦恐怕是太后。太后早前郁结在心,因是同长公主之病症有关。太后一直未曾发作问罪穆东恒,其一,可能是未有证据。其二,是顾忌陛下,顾及天下大局。其三,则是因你。你那时是长公主唯一血脉,也是穆东恒的唯一血脉。”
“……天下无不透风之墙。太后会如何对待,恐怕是此事的最大变数。陛下的态度虽然明了,但长公主遭遇至此,陛下对太后必然心中有愧。所以,你这次去王都,太后的态度应是最大不可知的变数……”
思及沈霓裳说的这番叮嘱,又想起那日,沈霓裳一边为他系风帔,一边轻柔低声嘱咐,近在咫尺的清丽容颜,穆清心中一时火热,一时酸涩,不知不觉,竟是怔然。
他的记性从来不好。
做学问的师傅教了十遍,他也未必能记住三层。
但是沈霓裳说的字字句句却每每如同铭刻一般,字字皆在心间。
“……长生替娘写封书信给你外祖母如何?”
怔然发愣间,长公主的一句温言将他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