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戟赶忙询问呈上玉佩的是谁, 宫人向下首的坐席看了一眼, 低头答了句,“是宁远侯的近身侍卫。”
明哲戟细细打量那侍卫, 他的容貌身形都与闻人桀很不相同,绝不可能是他本人,那么就是他托人带信物来给她?
“你把那个侍卫叫过来,我要问他几句话。”
宫人见明哲戟面色阴郁,接旨的时候也颇有些忐忑。
侍卫低着头走到明哲戟近前, 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皇帝陛下。”
明哲戟挥手叫平身,“这块玉佩是寡人送给肃亲王殿下的礼物, 怎么会落到你手里?”
侍卫抬头看了明哲戟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侯爷途经多州出关的时候,肃王殿下托他把玉佩带到西琳还给皇帝陛下。”
明哲戟闻言, 一时如鲠在喉, “你说是他要还给我的?”
侍卫大着胆子又抬头看了明哲戟一眼,“肃王殿下还嘱托侯爷告诉皇上, 当初皇上送他离开的时候他就应该把玉佩还给你, 不过如今也不晚。殿下不久就要娶妃了, 这种信物自然不能再留在身边。”
明哲戟半晌无语, 被侍卫用诧异的目光看了几眼之后才勉强说了一句, “替我恭喜肃亲王。”
“要是见到王爷, 我一定把皇上的恭贺转达给他。”
侍卫行了个礼, 转身回到宁远侯身边。宁远侯起身对明哲戟行礼,又隔空敬了她一杯酒。
明哲戟笑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扭头就看到皱着眉头,一脸探寻的舒辛。
也不知他们刚才说的话被他听到多少,一想到她的失态可能被他看在眼里,明哲戟就面热不已。
舒辛起身走到明哲戟身边,“皇上是不是又头痛了,臣陪你回去歇息。”
明哲戟看了一下自得其乐的北琼诸使臣,点头对舒辛笑道,“也好,请皇后同众人知会一声,陪朕一起回金麟殿。”
二人一出殿门,明哲戟就被风吹的打了个冷战,舒辛帮她把斗篷披的紧些,笑着问了句,“之前那个北琼侍卫递给皇上的,是当初皇上送给小皇子的鸳鸯玉佩?”
明哲戟拿回玉佩之后并没有系在身上,而是贴身放在袖袋里,被舒辛一问,手不自觉地就攥紧了。
舒辛见明哲戟不答话,就讪笑着又问一句,“皇上与那下臣说的话,臣在一旁也听到了几句,小皇子不久就要娶妃了,这也是皇上当初期盼的结果吧?”
明哲戟默然不语,只点头轻笑。
舒辛心中越发不安,“皇上原本要把玉佩作为狩猎的赏物,说的是谁活捉的猎物多,玉佩就送给谁,你把鸳鸯送给小皇子是恩典,他本来就拿的名不正言不顺,如今物归原主,也合情合理,皇上万万不要伤心。”
明哲戟摇头笑了几声,“朕没有伤心,多谢皇后挂怀。闻人桀已经被琼帝封为戍边亲王,再称呼他小皇子不太合适,皇后不如想想他大婚的时候送什么贺礼。”
舒辛一皱眉头,“皇上还要为小……肃亲王准备大婚的贺礼?”
“繁杂的不必,送些金银钱帛就是了。”
舒辛轻哼一声,冷颜笑道,“自从闻人桀被遣到封地,皇上就三番两次找借口送他钱财,你是想用我们西琳的金库帮他招兵买马,养精蓄锐?”
明哲戟看了舒辛一眼,淡然笑道,“西琳国库空虚,自给自足尚且不易,如何还能供养一位藩王,少不得要皇后慷慨解囊。”
这一句当真触到舒辛的逆鳞,“皇上要臣用舒家的钱财养别国的皇子?”
明哲戟听舒辛话里藏着怒气,忙安抚他道,“朕之前就说琼帝狼子野心,他在位一日,若无内忧,必定会举兵图谋南瑜西琳。舒家富可敌国,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买的西琳长久的平安,对皇后来说,也算是一笔划算的生意吧。”
舒家行商起家,儿女行为做事,总要盘算收付盈亏。舒辛从前从不觉得他这么做事有什么不对,直到今日明哲戟的这一番话。
明哲戟走出去好远,舒辛还站在原处,寒风一吹,他身上冷得刺骨,禁不住就打了一个冷战。
明哲戟原以为舒辛会马上跟上来,可她走了半晌也不见他的人,只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舒辛长身矗立,直直站在原处,望着她的眼神竟有些迷茫。
明哲戟一声轻笑,踱步又走回来,“皇后怎么站住了?”
舒辛面上已经恢复到和暖的神情,看向明哲戟的眼神也满是柔情,“臣在皇上眼里,难道就只有钱袋的作用?”
明哲戟嫣然一笑,“皇后调侃了。”
舒辛面上虽笑,心里却笑不出来,“皇上要臣出钱也不是不行,不如你拿那块被退回来的鸳鸯玉佩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