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心有动容,就拉着欧阳苏的手说了一声“多谢”。
皇族之间的关系既亲近又遥远,毓秀有毓秀的困境,欧阳苏有欧阳苏的困境,闻人离也有闻人离的困境,谁也不会为谁牺牲什么,放弃什么,改变什么,表露什么,除了亲情,左右人的源还是一个利字。
闻人离之所以会冒着危险救她一命,也不过是因为有利可图。
欧阳苏退而求其次选择古丽郡主,也不过是因为有利可图。
欧阳苏笑着在毓秀眼前晃了晃手,“昨日我见过炎曦,他的伤势恢复的不错。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想一想,联姻对你对他都有好处,也未必不可行。”
毓秀嗯了一声,笑中到底有些无奈,“北琼对西琳南瑜一直都有觊觎之心,即便只是有名无实,我也怕闻人离上位之后会得寸进尺。”
欧阳苏笑道,“要说心存不良,炎曦的弟弟们比他更甚。北琼朝局看似没有什么悬念,实际却并没非这么简单。炎曦之所以会选定你,也是为自己来日加一重保障。”
毓秀禁不住冷笑,“闻人离那么高傲的性格,怎么会把我当成保障。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分。”
欧阳苏笑而不语,二人默默饮了一杯茶,毓秀就起身告辞,“皇兄马上就要动身回南瑜,我已吩咐礼部,后日在地和殿设宴,为你践行。”
欧阳苏展颜灿笑,一如春风。
毓秀出了东宫,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快步往勤政殿去。
她见欧阳苏的时候就觉得腹中饥饿,猜他必是在公主府用了午膳才回来的,才没有在东宫传膳。
毓秀步履匆匆,走到勤政殿门口也不叫人通报,侍从们慌慌张张,跟进殿的时候都有些惊惶。
毓秀一见殿中的情景就明白了,姜郁正坐在她的龙椅上看奏章。
她的椅子他从前也坐过,几次都是同她一起。她没想到在她不在的时候,他也坐的这么自在。
姜郁不料毓秀会在这个时候进门,他看到她的时候也愣了一愣,随即马上跪在她面前拜道,“皇上万福金安。”
毓秀面无异色,笑着上前扶起姜郁,也不追究他擅坐龙椅的事,只笑着问一句,“伯良用膳了没有?”
姜郁见毓秀并没有不开心,心绪才平稳了些,拉着她的手回敬她一个笑容,“臣已用过午膳了,皇上还没用膳?”
毓秀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去东宫同白鸿说了几句话,之前又等他许久,就耽误了午膳的时辰。”
姜郁忙传人为毓秀准备午膳,一边又拉她到内殿去坐,“皇上先吃点点心填填肚子?”
毓秀摇头笑道,“点心不吃了,自从那日吃了桃花糕,就吃不得甜的东西。伯良把你批的折子拿来我看看。”
姜郁吩咐人去取奏折,一边对毓秀笑道,“皇上不会责怪我逾矩坐了龙椅吧?”
毓秀伸手握住姜郁的手,随性抚摸他的手指,答话时头也不抬,“若事事都由我一人做主,我自然是不介意的,伯良坐的舒服就好。可龙椅毕竟是龙椅,按理说除我之外,别人是坐不得的。因为你被我召来批奏章的事,朝上已有人听到风声,心生不满,要是这件事再传到有心人的耳里,恐怕又要惹出一场是非。”
姜郁的手被毓秀握着,心都乱成一团,见她唉声叹气,他不自觉地就说了句,“是臣唐突了,不曾考虑周全,臣保证不会再犯。”
毓秀见姜郁抓她的手想拉她的胳膊,忙未雨绸缪地抽手回来,“伯良言重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从前不是没坐过。”
姜郁似笑非笑地看着毓秀,“皇上的意思是,那把椅子我不是不能坐,只是要等你一起坐?”
毓秀听他语气调侃,就笑着反问一句,“一起坐不好吗?”
姜郁心中惊涛骇浪,起身走到毓秀面前,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皇上若时时与我同坐,才最好。”
毓秀被抱的措手不及,生生把想惊呼的冲动抑制下去,“伯良……”
姜郁听毓秀说话的语气中藏着谴责之意,就对殿中剩下的几个宫人示意。
宫人们都知情识趣地退出门,待房中就只剩他们二人,他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只要是同皇上在一起,就会情不自禁。”
毓秀很不喜欢被迫坐在他腿上的姿势,就挣扎了一下想起身,“光天化日之下,就算亲近也不该这般亲近。”
姜郁一双眸子盯着毓秀,笑容似有深意,“皇上喜欢我的手?”
毓秀望着姜郁眼中自己的倒影,竟错觉她要淹死在蓝湖里,“谁说我喜欢你的手?”
姜郁在毓秀脖颈上落下一吻,“你不喜欢我的手,才刚为什么要一直拉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