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菁明知拦毓秀不住,就由她去了,暗暗笑她嘴硬心软。等她出了门,他就起身穿鞋穿衣,再从枕头下翻出两封书信,放到火上烧了。
周赟与步尧见毓秀出门,忙一起迎上前,毓秀笑着叫步尧起身,“你见过华大人了吧?”
步尧忙点头应是。
毓秀看了看周赟等人,对步尧笑道,“朕今日本不该来,为一时冲动,日后不知还要惹出多少事端。你们之前说的事,朕都知道了,之后会派人详查清楚。”
“是。”
“你原是蜀州人,之后的秋闱只需在京参考,不必来回奔波,只要专心读书就是了。”
步尧跪地对毓秀行一礼,“皇上圣恩,下士感激不尽,只求终尽此生,为朝廷绵尽薄力。”
毓秀亲自扶步尧起身,“你若真能考中,朕会尽量顺遂你的心愿,安排你去想去的部衙。”
她话音刚落,陶菁就开门从房中走了出来。
毓秀见陶菁孑然一身,连包袱都没收拾,就皱眉问一句,“你的东西呢?”
陶菁笑着走到毓秀身边,“下士出宫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回宫后还请皇上赏赐。”
毓秀哭笑不得,步尧与周赟只好悄悄进屋帮陶菁收了书本衣物,二人走到大门口,匆匆说了几句别语。
周赟不敢再同毓秀共乘一车,就进了随行的车辆。
车一上路,陶菁就靠在毓秀身上闭目养神。
要不是他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毓秀难免要怀疑他是身子不适才会这么安静。
“你困了?”
“不困。”
“不困怎么会这么早上床睡觉,步尧也是怕吵醒你才不敢出声的吧?”
陶菁笑道,“步尧平素就喜欢闷声看书,低头写字。他的文章写得不错,中举应该不难,来日若是在策论上再下下功夫,说不定还能进进士。”
毓秀没有接话,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陶菁心里好奇,就睁眼问她一句,“皇上为什么叹气?”
毓秀轻哼一声,没有回话。
她越是讳莫如深,陶菁越是不依不饶,“皇上既然不想说,下士来猜一猜好了。若我猜到皇上的心事,皇上有什么赏赐没有?”
毓秀任他自说自话,也不搭理他。
陶菁轻咳一声,摇头笑道,“皇上是怕人言可畏。”
毓秀被戳中心事,脸色也有些发沉,“你又自作聪明。”
陶菁扳着毓秀的下巴把她的脸扭到与他面对面,“皇上几次出宫虽是微服,却都是因为我。你是怕宫里的知情人会妄自揣测,更怕会传出风言风语,引人生疑。”
毓秀的确很心疼自己注定要糟粕的名声,先是姜郁,后有陶菁,她为这两人做的事,恐怕没人会赞她痴情,反倒会认定她愚蠢。
毓秀虽不愿落上“为情误国”的恶名,可让人误会她是昏君,总比让人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打算要安全的多。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不如顺水推舟,一错到底。
陶菁见毓秀两眼放空,就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猜的对不对?”
毓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陶菁,“就算你猜对了又怎样?”
这句反问倒让陶菁十分惊诧,“难得皇上承认的这么痛快,既然下士猜对了,皇上有没有赏赐?”
毓秀一脸云淡风轻,“赏赐有倒是有,只怕和你想要的有些出入。”
陶菁一脸玩味,“皇上知道我想要什么?”
毓秀一声轻叹,一个“我”字怎么也说不出口,“谁知你想要什么?”
陶菁摇头笑了半晌,拉住毓秀的手一本正色地说一句,“皇上明知我想要什么,我也猜到了皇上想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