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厌恶府中人这作态,刚回来便迫不及待给三房添堵,还直接对着阿诺说这些。
“有了孩子是真,孩子是谁的就不得而知了。”
苏青诺立马抓住了重点,难不成是谁想让爹爹做冤大头?管他呢,爱谁谁,想到他们三房战斗力还算强的,再不行,关门放天曜,总之,谁都不许欺负他们。
闺女小脸又明朗起来,柳氏暗笑,这鬼灵精,仿佛什么都知道似的。
“娘亲,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本就不是实情,如何要生气呢?岂不是不值当。阿诺可是真的知晓婶婶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红袖的肚子里揣了孩子,她们的意思是说,孩子是爹爹的。”
“阿诺觉得大伯母与四婶五婶如何?”
“嗯,”苏青诺细细思索一番,抬头道,“都挺好看的。”
柳氏忍俊不禁,闺女小时候便爱看美人,有一年赛龙舟,看台上遇见一位貌美女子,便那么直直地盯着,看得人家脸都红了。
说完苏青诺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自来喜欢美人,现代的网络美女看多了,便是很有名的明星,她一脸盲也不大分得清,这古代就是好,美得各有千秋,再怎么样都不会产生审美疲劳。
柳氏摇摇头,还是孩子呢,那些事日后再说也不迟。
后宅便是这般,整天争来斗去,晋国公府算是清净,妯娌间也免不了一些摩擦,总是比不上单门独户过日子。
女子一生,在争斗中长大,嫁人之后,再与一众妇人明争暗斗,或许在别人看来,世事如此,嫁到哪里都一样,不过是妇人与贵妇人的差别,法安寺之变,俞州一行,却是让她觉得,她的阿诺,便是女子,也可以活出别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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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用膳前,终于见到一众亲友,晋国公府基因好,俊男美女看得苏青诺眼花缭乱。大房的大堂哥大堂姐便如大伯父大伯母一般,瞧着就是个体贴会照顾人的,四房看着也都是和气的,许是因着有个不着调的父亲与一位张扬的母亲,五房的孩子都活泼得紧,特别是那位小她半岁的八妹妹苏清瑜,拉着她问东问西,最是可爱。
“我以为你是妹妹,好不容易来个比我小的,正高兴呢!瞧着比我还矮,怎么会是姐姐啊?”
“一定是因为你不好好吃饭,娘亲说了,不好好吃饭会长不高的。”
这孩子满脸你不听话的神色,苏青诺竟无言以对。
老夫人姗姗来迟,众人起身迎接,三房多年未归,未尽孝道,便在此时正正经经磕了头。
老夫人满头珠翠晃花了人眼,看人时眼里有些冷意,除了她喜欢的,便都是不耐烦的样子,不言不语时嘴唇紧闭,苦大仇深的法令纹镌刻两颊,瞧着年轻时也是枚清秀佳人,如今发福厉害,白白胖胖的,苏青诺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何苏清瑜说她长得像祖母!
男女分席而坐,柳氏主动为老夫人布菜。
老夫人本不欲出来用膳,只是临时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老三媳妇,前些日子我给老三的丫头有了身子,你作为主母自该照顾好夫君的子嗣,如此便没了精力看顾逸哥儿,便将逸哥儿养在我跟前罢。”
“姑母可真是偏心,这般好的事儿,怎么就没轮到我身上,也好让我松快松快。”李氏很是给面子,立马接口道。
柳氏布菜的手顿了顿,神色不变,不急不忙夹了一筷子老夫人讨厌的菜,方道:“这芹菜平肝清热,祛风利湿,还能健胃利血,夫君说最是适合冬日食用,母亲前些日子身子不好,溯京城人尽皆知,该是好好养着,逸哥儿皮得很,可不好麻烦母亲。”
“那便让红袖来我这福寿堂养身子,老婆子只是想有个小的在跟前,好在两个都是孙儿,哪一个在跟前都是一样。”
这话说得在座人面色皆有些不对劲,便是苏青诺亦知晓,大梁嫡庶分明,律法明令规定,庶出不能承爵,有那没有嫡出的,就从旁支过继嫡子,若是实在需要庶子承爵,也要降爵位。不止如此,庶出受到许多限制,这也是为什么她二伯苏培军功赫赫却依然没做上大将军。
大梁妻妾之分亦是严格,根本没有平妻贵妾一说,更别说由妾扶为正室,商人中有些乱倒是无人理会,官场上可是会被捋了官帽的。
迄今为止,苏青诺这一辈并无庶出,红袖肚子里的那个无论是男是女,注定会是个特别的。
老夫人这话着实有些不伦不类,一言定音是孙儿不说,还将之与嫡出比较。
“也是红袖的福气,母亲可别累着了。”
虽是平静的语气,老夫人却觉得柳氏心里肯定不舒坦,这一局是她赢了,不知不觉吃了许多芹菜。
柳氏却是有些看不起几年前的自己:就老夫人这段位,当年她是怎么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