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诺撇嘴,天地良心,她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如此贵重。当时她更衣,虽是带着备用的衣物,却没有配套的香囊荷包,秋娴姑姑说是太素了,给她系上一块玉牌,她想着秋娴姑姑能随便拿出来送人,想必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便是接下也无妨。
谁知这玉牌确是稀世珍宝,能还回去吗?
“若是七丫头再入宫,可能带着她姐姐妹妹一起见见世面?”事实上,六岁之前的宫宴,府中孩子按照惯例都是没机会去的,小孩子不懂事,一个不好,会落了国公府颜面,规矩礼仪繁琐,于孩子便是受罪。
李氏也满心希冀,论讨人喜欢,谁还比得上她家怡姐儿与婉姐儿,最是乖巧懂事惹长辈喜爱的。
赵氏则是想着,儿子还可以靠自己,两个女儿因着父亲不成器便矮了别人一截,若是能得皇后娘娘一句夸赞,将来说亲身价也会高得多,是以从来随心所欲的她如今也不得不想着与柳云昭交好。
苏青诺只觉得无聊,直接告退却又不礼貌,朝白芍看了几眼,无声吐出两个字,白芍会意走出去,不一会儿便进来道:
“大少爷遣了身边的观言来,说是小姐该去书房习字了。”
苏青诺一脸郁郁不乐,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十分不乐意,“四婶,娘亲,阿诺去找大哥了。”
李氏语重心长道:“七丫头用心学习,不日便能与姐姐妹妹们作伴了。”
苏青诺笑着应好。
其余姐妹都在族学,苏青诺不愿意去,便推说自己跟不上进度,当时苏清怡苏清婉两姐妹一副果然如此的不屑模样,也不及苏清瑶苏清瑜俩“你真可怜”的神态要来得糟心。
“阿诺为何不愿意去族学?”
苏言恒问道,原以为回了京便能有人与妹妹作伴,谁知这丫头怎么都不愿去族学,小小年纪不合群,这可不好。
“她们学的大哥早就教了,大哥教的可比夫子好,我已经能背得滚瓜烂熟,若是我学习不好,便会受她们嘲笑,若是学习较她们还好,她们定会孤立我,如此,我可把握不好这个度。”
“小滑头,便依你罢。”
苏青诺扯了扯她头上的小揪揪,还是应下接手这名自称天赋异禀的学生。
到了院子里苏青诺才松了一口气,却不想真在院子里看见了观言,回头不解地望向白芍,说好了只是装一装,你真是雷厉风行还做全了样子。
白芍兴高采烈道:“小姐真的能掐会算呢!奴婢一出来便见到了观言,小姐真厉害!”
“大少爷说,小姐许久未习字了。”
她不是真的想要学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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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苏言晟也在低头奋笔疾书,罕见地,见苏青诺进来,做个鬼脸便继续写,都没有嘲笑她。
“大哥。”
“今日便先写两篇大字。”
写了一篇大字,已是腰酸腿疼手腕无力,正想与大哥撒娇少写一些,便见窗边人影绰绰,她估摸了一番,眼睛咕噜噜一转,计上心头。
“大哥,今日我们去福寿堂看望祖母,祖母都不让我们进去呢,母亲很伤心,只仔细问了刘老太医祖母的情况。”
“祖母可好?”
“刘老太医说祖母无甚大碍,只是我们出了福寿堂院子,便被红袖拦下了,她说……”苏青诺绘声绘色讲述了一遍,末了,还添了句。
“我瞧着娘亲心情不大好呢,午膳只用了一点点。”
“这不要脸的女人还敢在母亲面前胡说八道!看小爷我不喂她吃上几味好药!”
“二弟不可胡来。”
“二哥这可使不得!”
那可是孕妇啊,前三个月最是容易滑胎,他二哥这么做了,在老夫人处哪里还能得着好,原本他们三房便只爹爹与大哥是最值钱的,二哥和逸儿老夫人勉强看得上眼,她与娘亲合该是可有可无,没了最好。向来无所不能的老爹也不会调节婆媳矛盾,这么一手烂牌,可不能再烂下去。
窗外的苏誉听得愤怒不已。
得知自己“喜当爹”消息的第二日他便去与红袖对峙,谁知那丫鬟一个字都不说,只一个劲低声啜泣,这一幕被母亲看见,他这几日便被福寿堂拒之门外了。
其实在他看来,自家夫人相信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如果真要证据,霁阳谷出来的人,自是有法子,待那孩子生下来再洗脱冤屈也无所谓。
男人看事情便是这么直接干脆,殊不知后院这弯弯绕绕的,晚了一天便不知会多出多少幺蛾子。
今日红袖挑衅,虽是毫发无损,也是真的膈应人。
“砰——”
再往外瞧去,窗户外的兰草摇摇晃晃,已是没了人影。
苏青诺与苏言晟哈哈大笑,相对一个击掌,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继续练字。”
笑声断,苏言恒无视两双幽怨的眼神,从容翻看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