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羽讥笑一声,“木林诺你别自欺欺人了,人是什么德行,你比站在这的所有人都清楚。”
夏晓楠叹口气,拍拍她肩膀,冲尚无囬说:“无囬,你把刚才说的再跟木木说一遍。”
“……”尚无囬嘴唇翕动,片刻低声说:“我从阿仙……”他看了眼似乎要暴起的尚羽,咽了口唾沫。“我从姚逸仙家地下室的电脑里找到的这个,她知道楠姐弄去的那个人,但是她、她打不开这个,我偷着解开了,可是没告诉她……就、今天就拿过来了……”他低着头站在那里,墨绿色的丝巾垂在身侧,如孔雀寞落的羽翎。
尚羽讥笑一声,咬牙说:“哈,你跟她这么熟了啊?还准你碰她的电脑?”
尚无囬如被触逆鳞,猛然大声反驳:“我们什么关系该你什么事?!她……,”他偷眼木木,抿抿嘴落下声音,“她给我置了两台电脑,在她的工作室里,告诉我侵入一个位置,我不知道那是哪,那个位置我查不到,也没见过,所以我以为她程序也很厉害……直到她跟我说把这个件解开。”尚无囬边说着,边半弯腿拿起沙发上的提包,“木木……她,她之前说过你……。”
木木不自觉眯起眼。
“她有说过要来找你,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能说的都、”尚无囬微停顿了一下,“能说的都说了,我要回去了……。”他边说边退,五官微微扭曲,妆容下的脸迷茫而痛苦。
“阿仙还在等我,我要回去了……木木,你……你自己小心。”
“你他妈,你等等!尚无囬!哥!哥!”
木木伸手拦住快要原地爆炸的尚羽,夏晓楠走上前把她搂进怀里,两人挣扭中木木坐进沙发里,耳畔高跟鞋声越来越远,她把脸埋进掌心用力搓了搓。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手足冰凉。
尚无囬的到来将很多事情炸开了,迫使她不得不面对近来一段时间的异状,包括姚逸仙的目的,将会到来的未知,从阳台上摔下去的那个男人,还有她的身体状况。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细而长,掌心纹路清晰。她看上去和几年前毫无区别,但身体里细微的变化只有自己能察觉出来,察觉出那逐渐加重的,虚浮和焦渴。
屋中静了片刻,木木抬眸和二人对视。
夏晓楠开口:“有什么需要就说。”
木木笑了笑:“谢了楠姐。”她伸手拿过电脑又仔细浏览了一遍那些档案。三十二人,南北方都有,男女老少不同,最小的孩子只有十二岁,看着照片中地上案检的血迹,木木喉头不适了片刻。
她放下笔记本,低头思索后,轻声说,“楠姐,你有没有姚逸仙的联系方式。”
尚羽睁大眼睛:“木木你疯了?”
木木说:“咱们最近的对话里怎么老出现这个词。”
夏晓楠沉默片刻,说:“你想主动找她?”
“嗯。”木木深吸口气,撑着膝盖站起来,“照这档案里整理的,官方是不会管的,我们不知道她背后是谁或者是什么,但既然早晚都要来,那还不如直面迎上去。逃不是我的信条,反正都是杀个片甲不留,刀捅在前胸可比后背帅多了。”
夏晓楠笑了,木木冲她眨眨眼,尚羽不敢置信的看了她半晌,摇摇头。
“我没说错,你就是疯了。”
木木也笑起来。
屋里气氛一松,木木把月前家里遭贼的事情跟两人说了,几人游商量了一会,夏晓楠沉吟着说:“你这个事……告不告诉他?”
木木知道她说得是谁。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斩钉截铁地说:“当然。”
尚羽捧着茶杯犹豫了一下,说:“可是这个事……其实跟他关系不大吧,你别看我。”她瞪了眼看过来的夏晓楠:“我实话跟你讲吧木木,我是不太喜欢你男友,他老给我种黏答答的感觉,就是……黏在头发上的口香糖?你没法把它扣下来,要弄掉就得剪头发。”
“……”
对这个形容木木深以为然。
“但是我后来想了想,到底他除了……那样‘喜欢’你,也没干什么很不好的事,但这个事要扯到性命,他其实有权利不知道的。”她做了个鬼脸,拧着漂亮的五官:“你万一告诉了他,他又不想掺和,你说他是跟你分手还是不分?再说了,他就是想掺和,他那个身板……是不是?”
“……”
木木听着听着,忍不住拧了拧眉心,拧着拧着却又笑了。“是。”她低笑着,又像忍不住似的摇头,“你说得都对,但是楠姐要是让人打了,你是不是得跟人家拼命?”
尚羽撇撇嘴:“那个不一样……。”
“哪不一样你说?性别不一样?”
夏晓楠敲了她一下,“小木头你是不找抽!”
“行行行,我错了。”木木双手放在身前,看着两人,“小羽毛你分析得对,全都对,甚至没有他咱们仨可能处理得更好,毕竟咱们认识得久,更默契,但是这样不行。我跟他说好了,小羽毛,我俩说好了的。”她声音不大,但毫无动摇。
停了停,木木想起什么似的低笑一声,又说:“而且二狗不可能会走的,连我出门一天不打电话他都要哭,他就是死,也会死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