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纷纷扬扬的下了雪,从半开的窗户看出去,只见着满地的雪白,仿佛将天地之间的污垢,都洗了个一干二净一般。
屠凤栖走到了窗前,“空青去哪儿了?”
桑支与连翘身形一僵。
屠凤栖回头看着她们,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我记得今日本该是她过来的,怎换成了连翘?这般冷的天,难不成是病了?”
“空青……”桑支张了张嘴巴,双眼中的泪水儿便要落下来。她转过脸去,强笑道:“是啊,天太冷了,昨夜她没注意,竟是着凉了,王爷担忧她将病气过给了姑娘,便让她在房中歇着了。”
连翘冷着脸点点头:“姑娘不必担忧她。”
只她眼中划过的嘲讽,却是到底没能瞒住屠凤栖的眼睛。她眨了眨眼,随手将窗户关上了。房中温暖一片,她的目光中却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看着桑支,伸手将落到肩头上的碎发别到耳后,竟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一般,“那待会儿你们回去之后,记着让她好好歇着。这几日天冷,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便让她在房里头呆着,不必再过来了。”
“是。”桑支与连翘应道。
再过不久,便要过年了。各国的使臣仍在昭都中,因着他们还未离开,司湛倒也能待在王府中,大抵今年是不必回凉州了。
但凉州打理一切的杜康却并不清闲,昭都中传来的消息,险些叫他吓破了胆。他几乎不敢想象,若是无人发觉那人的身份,小世子能不能保住,竟都是另说了。
卫青回到了凉州,协助杜康查清真相。最终,二人将目光锁定在云州——消息是一位姓云的姑娘传来的,那位姑娘是云州赫赫有名的神医,听闻便是她,先看出了那人的身份。
可昭都中的战王府,此时却笼罩在过年的喜悦当中。管家带着下人们将战王府收拾了一遍,门窗上已经贴上了红色的窗花福娃,瞧着很是喜庆。
屠凤栖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袄,茶色潞绸螺纹裙子的裙摆上,绣了细细碎碎的花瓣,米白豹纹镶边翻毛斗篷下,一张小脸上竟没了笑意。
她抱着手炉,与桑支一同站在院子中。繁华落败,落叶成泥,她眨了眨眼,雪地中的身影有些不真实。
“好多年了。”她低头笑了笑,回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桑支,“你还记得,咱们回到昭都时候发生了什么吗?说起来威远伯府那么多的下人,到最后却只剩下了你与空青陪在我的身边,也不知晓这算不算是一件幸事了。”
桑支低着头,有几分为难,“奴婢记得的,若不是遇着王爷了,只怕姑娘与奴婢,皆是回不来了。”
“是啊。”屠凤栖摇头轻笑,眼中带上了几分狡黠,“所以这便是缘分了。眼看又是一年春,也不知晓若当初不曾遇到湛哥哥,我还能不能站在这里……我记得,空青和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还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呢!”
桑支强忍着泪意,却最终仍是忍不住捂着脸低泣,“姑娘,空青……没了……”
屠凤栖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般,她瞪圆了双眼,轻轻地笑了一声,“莫要与我开玩笑,你不是说空青病了?我还亲自问了湛哥哥,他说空青的并,过了年便能好了。”
她的一只手揪紧了裙摆,指尖将裙摆抓出一道深痕。
桑支说道:“不是,空青再也不会回来了,王爷知晓空青背叛了姑娘后,已经处置了空青了。空青一头撞死在正厅中了,奴婢们都看见了,王爷担忧姑娘的身子,方是让奴婢们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