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走后,屠凤栖便依言安安分分地呆在战王府里头,除去慕氏与白氏会偶尔来看她外,战王府竟仿佛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一个月后,屠凤栖便收到了景璇玑的来信。
她已经到了云州好一段时日了,如今正住在白程宁的家中。因着她是带着圣旨来“养病”的,故而白程宁的家人,倒是不敢怠慢了她,只恨不得将她供起来了一般。
白程宁的母亲最是个和气的妇人,虽是个商家妇,偏见识却是半点儿都不比昭都中的夫人们差,景璇玑很是喜欢她。白夫人的双眼很是尖利,见着景璇玑不断地往白程宁的院子中跑,她竟也看出了景璇玑的心思。
白程宁娶了凤淑,本是因着凤淑是昭都中颇有名气的贵女,白夫人以为她虽是疯了,但亦应当是个知礼的。只他们皆是没有想到,凤淑是个全然的疯子。好在景璇玑虽是公主,在教养上却是半点儿都不差的,故而白程宁虽是有些抵触景璇玑,白夫人却是恨不得便将景璇玑给娶进门来。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景璇玑如今是住在了白府中,在她写信来的时候,白程宁显然已经开始慢慢的接纳她了。
在信的末尾,景璇玑甚至有些得意地说,说不得到年底,她便也能出阁了。
屠凤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只觉得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她虽早便调查过白程宁的家人,只到底是不如景璇玑亲自体验来得真实。也亏得白程宁如今是搬回了白府中住着,如若不然,若是常常往白程宁的府上跑,景璇玑的名声方是要毁了。
“鸢啊——”
屠凤栖拿着信半晌没能回过神来,平安与汤圆儿在一旁看了许久,终究是没忍住叫了一声。
汤圆儿又胖了些,眼下虽是穿着夏天的衣裳,却也是圆滚滚的,竟仿佛是一颗真的汤圆一般。
这应是红豆馅儿的。
屠凤栖暗暗地想。
汤圆儿爬到了她的身旁来,双手攀着她的胳膊往上窜,好一会儿,他方是抱着她的肩膀站稳了。
“啊呀!”汤圆儿欢呼了一阵,满嘴巴的口水都喷到了屠凤栖的脸上。
平安和汤圆儿都开始长牙了,一不小心,两个娃娃便要爬到桌子腿旁,一人把着一个桌子腿啃得欢快、
后来还是何公公看不过去了,给二人做了磨牙的面粉棒子,方是能阻止了二人的恶习。
但汤圆儿却是喜欢朝着屠凤栖的脸上啃了,娘亲的脸蛋又嫩又滑,可比那面粉棒子要好吃呀!
带着小牙粒的嘴巴在屠凤栖的脸上啃来啃去,屠凤栖也不气恼,只一把揪住了汤圆儿的胖脸蛋,“汤圆儿呀!”
“呀!”汤圆儿瞪圆了双眼,好奇地歪着脑袋看她。
“你爹什么时候会回来呀?”屠凤栖叹了一口气。
司湛离开至今,虽说没七天便会送一封家书回来,只她仍是觉得不够。
湛哥哥说,他们已经到了边关了,现下正在商议对付景子默与大历圣上的法子。又说边关的景色与凉州不大同,凉州四面多山林,边关却是辽阔得很,放眼望去,便只能看到绵延起伏的草原了。
若非是打仗,寻常时候还会有牧民在城外放羊,边关的羊肉和烧酒皆很是不错,若是日后有了空闲,他定要带着她一同去瞧瞧。
分明司湛是巨细无遗地将他这段时日的遇着的点滴小事都写了下来,只仍是叫人觉得惦记得很。
屠凤栖捏着汤圆儿的大圆脸,那张与司湛相似的五官皱成了一团儿,她叹了一口气,轻声念叨:“家书万行,终究抵不过相思万缕。”
她是真的很想念司湛呀!
平安扑到了她的怀中来,一手揪着她的发丝,“鸢鸢啊——”
“真乖。”屠凤栖揉了揉他的脑袋,细声细气道:“平安,叫父王。”
平安已经学会了叫娘亲了,只却是迟迟学不会叫父王。每回景子安过来,他皆是要躲到屠凤栖的身后去,仿佛自己的父王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屠凤栖很是无奈,只亦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景子安与凤妩一走便是几个月,平安早便不记得自己的爹娘到底是谁了。
小孩儿瘪了瘪嘴,别扭地扭开了脸,一手却仍是拽着她的头发不肯放开,“鸢鸢啊!”
屠凤栖不免苦笑,“你怎么便不叫父王呢!昨日你父王带来的木马,你和汤圆儿不是很喜欢?”
平安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他能听懂一些话了,“不,不、子、烦。”
他才不喜欢那个怪蜀黍带来的东西呢,只是汤圆儿喜欢罢了!
“撒谎!”屠凤栖凑过去,鼻子尖抵着平安的脸蛋,“平安说谎,一点儿都不乖。”
“呀!”汤圆儿附和。
不乖哦!
平安却是瞪着无辜的双眼,连连摇头,“不,不。乖,蛋蛋!”他一面儿说着,一面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舔了舔嘴唇,做出一副十分嘴馋的模样来。
“不乖,没有蛋羹吃。”屠凤栖故意戏弄他一般,虎着脸说道。
“乖呀!”平安的声音软乎乎的。
“呀!”汤圆儿在平安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大口水印子。
“鸢鸢啊——”平安仰着小脸,十分认真,“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