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儿发生之前,总是悄无声息的。
第二日清晨,景子安便是来到了战王府之中。
屠凤栖正在与司湛用早膳,汤圆儿坐在她的身旁,司湛一手按着汤圆儿乱动的小身子,一手拿着汤匙给他喂鸡蛋羹。
汤圆儿最近到了多动的年纪,一停下来便有些安分,见着父亲与母亲正含情脉脉地对视,他也是个坏心眼儿的,一下子便伸手抓了一把鸡蛋羹,糊到了司湛的脸上。
屠凤栖一下子没忍住,捂着嘴巴咯咯地笑出声儿来。
这小子却是个不怕被揍的,莫说是旁人了,便是他娘都不敢胆大包天做这种事儿呀!
景子安进来的时候,便见着司湛正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脸上的鸡蛋羹,而汤圆儿却是站在了他的脚边,竟是连动都不敢动了。
这熊孩子最是个皮实的,景子安早有见识。先前他与凤妩过来的时候,汤圆儿瞅着他不注意,便是偷偷摸摸地将他黑金的袍子给撕了。待到他发觉的时候,自己的衣摆早便成了那在风中摇摆的拖把了。
可恨臭小子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愣是抱着凤妩的腿不放,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竟是叫他想要下手揍,亦是不大敢。
眼下见着汤圆儿被罚,自是无人比他更高兴了。
景子安一下子便忘了正事儿,只上前蹲下身来,与汤圆儿平视,“哟,小熊娃娃被罚了?”
他那件黑金的袍子,还是磨了凤妩大半年,那暴脾气的婆娘方是好不容易做好的。因着给他做一旁,手上都全是针孔了,他没少挨揍。
谁知晓头一回穿到战王府,前脚还与皇叔炫耀了一番,后脚皇叔他儿子,便是将他的新衣裳给毁了。
他心中还带着怨气呢!
这人汤圆儿是认得的,他圆乎乎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儿,抬头望着自己正淡定吃东西的父亲,“爹!”
他不要与这人说话呢!
司湛却是动也不动,还将自己觉得好吃的肉包子,分了一半到屠凤栖的跟前。
屠凤栖亦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小口小口地啃着包子,低头与汤圆儿道:“你的胆子大得很呢!娘也没办法帮你说话了,还是等着你爹何时原谅你了,你再出去玩儿好了。”
汤圆儿最近喜欢到外头去捡落叶,听到娘亲竟是要拘着自己,他面上马上露出了备受打击的模样儿来。
景子安不客气地冷笑出声,“呵,这回该是知错了吧!”
汤圆儿瞪了他一眼,也不知晓有没有听懂了他的话,只往后一倒,圆乎乎的身子便滚到了垫着软乎乎的垫子的地上。他双手捂着胸口,双眼一闭,“啊!”
这是在装死,这把戏似乎还是卫茅教的。
司湛冷哼,“今天你还是在房中待着,待会儿让卫茅过来给你念三十六计。”
汤圆儿哪儿知晓什么是三十六计呀,他拱了拱屁股,见着无人上来扶他起来,心中不免失望。
小人儿自己爬了起来,模样很是凄凉。他呜咽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想要往门外走。
只他走得慢,身子又太胖,不过才挪了两步,便见着他爹冷笑着看了过来。
汤圆儿缩了缩脖子,含糊不清道:“书,猴啊!”
猴猴猴,猴你个头啊!
景子安哼了一声,若是他儿子能有汤圆儿这般会来事儿,何愁成不了他皇叔的徒弟。
到底是小狐狸生出来的,那才叫小小狐狸啊!
景子安目光中带着感叹,望向了屠凤栖。
屠凤栖却是不知晓景子安想的是什么了,只用完了早膳后,见着景子安仍是用既是怨恨,又是担忧司湛会报复他的小眼神儿望着汤圆儿,她不免嗤了一声。
“得了,不便是一件衣裳?我的衣裳都被他撕碎多少了,也不见着如你这般心疼!”
景子安万般委屈,只看了一眼司湛身上的新衣裳,玄青色的袍子上头绣了青竹,袖子那儿还有一只歪七扭八的小白兔。
他从鼻子发出了一声哼,“若是皇叔现在的这身衣裳被他给撕碎了,且看你还能不能说这些风凉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