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浅是被马驮着回到了战王府的。
那匹马却也是听话的,她早便没了力气,跟着那几个黑衣人赶路,原便受了一番折磨的云浅浅,只恨不得让身体里的蛊虫将自己给吞噬了算了。
只想到仍在昭都中,对于大历的情况毫无了解,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被大历人给下了毒手的景凤梧与汤圆儿,她却又努力撑着一口气儿,竟愣是回到了战王府之中。
还是管家亲自将她给扶了进来,此事却也不声张了出去,管家瞧着云浅浅那模样儿,估摸着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便偷偷地差人去给何公公报了信儿。
景凤梧来到战王府的时候,云浅浅正是躺在榻上,连翘正在给她喂粥喝。
她的衣裳很是破旧,似乎是随手从路边儿的村子中取来的破衣裳。一张脸早便被连翘给擦了个干净,上头布满了伤痕,其中不乏摔伤,想来是在赶路的途中,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她的双手搁在锦被上,一手的食指,却是比寻常的手指更是白嫩些,倒似乎是新长出来的一般。只上头的颜色着实是有些诡异,竟是带着些许粉色,连指甲亦是比寻常的手指头更是要白些。
景凤梧快步走进来,云浅浅半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
她怔了怔,方是发觉,自己竟还没有做好见景凤梧的准备。
如今的她满身的狼狈,新长出来的手指头诡异得很,一张脸亦满是伤痕。在赶路途中没少摔倒,蛊虫闹腾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往自己的脸上挠,如今这副模样儿,着实是有些不忍直视。
云浅浅下意识地转过脸去,景凤梧却是接过了连翘手中的碗,坐到了床榻的跟前来。
她比离开的时候更是瘦了,一张脸上竟是连骨头都凸出来了。双眼仍是很有神,只脸上有不少伤痕。
景凤梧的手端着碗,不知为何,竟是觉得心头有些心疼。
他抿了抿嘴唇,用仍是平淡的声音问道:“发生了何事?”
他是在云浅浅离开后,方是猜到她已是跟着鸢鸢走了的。本以为她此生皆是不会再回来了,谁知晓今日竟是又见着她了。
——还是这般狼狈的她。
云浅浅不敢回过头来,偏景凤梧只问了一句,她便觉得满心的委屈,似乎都要决堤了一般。
她咬着下唇,“在大历遇着些事儿了,听到有人想要到昭都来谋害皇上与战王世子,民女便是赶回来了。因着赶路,倒是受了些伤,不成大碍的。”
是吗?
景凤梧目光探究,他似乎觉得,云浅浅身上的伤,并未是如同她所言的那般简单。
这一身的伤痕,便是一路摔着回来,亦不可能这般严重才是。再者,方才他分明见着,她面上似乎还有指甲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