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爷带着嫁妆单子没想过进陈家的门,不说嫁妆的事情,就是几年前他派人来找陈郄要银子,最后没要到多少,归咎起来也是因为嫁妆从来都没落在陈郄手里过。
在记仇上,傅三爷还是算恩怨分明的,何况陈郄后来自己倒是出了私房钱让人带了回去,这笔账自然就记在陈家身上。
现在陈郄能够自主后对他们父女也算是极为尽心,傅三爷人是混账,良心却还没有被吃,在外侄女面前表现得还算斯文,在陈家门外可不是这样了。
到底当年也曾混过纨绔圈,知道怎么干最能扎场子。
所以傅三爷上了门,先是给陈家通知傅家人来了,随后就开始带着身边的下人们吆喝吸引人来看热闹。
等人能围住一圈了,就开始念经。
当初陈家外面被王家嫂子闹的时候,其实大家心里有点谱子但都当着热闹看并不以为意,用媳妇嫁妆这种事情太平常了,媳妇又只有一个女儿,被随便打发出去也正常,无非是人人口里说一句不厚道,可厚道也不能当饭吃不是,真混到陈家这地步,总不能打肿了脸充胖子,女儿到底没能延续香火的儿子重要。就王家嫂子来闹,还多得的是一句不体面。
现在傅家插手就不一样了,两个家族的事情,夫权跟父权之争,可不是之前一家子自己的事儿可以说的,这也比之前更要热闹。
傅三爷就让两个识字的下人念着两份嫁妆,从陈郄生母的第一份,紧跟着陈郄嫁妆的第一份,这么一样一样的对比下来,看热闹的人对陈家的不厚道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哪是不厚道,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活生生打傅家的脸,也难怪傅家人会上门了。
傅三爷就坐在马车里听着,在陈郄的嫁妆被念完之后,陈郄母亲的嫁妆还有一大长串,自己听着都觉得陈家忒不是东西。
马车外其他下人们还在旁边跟路人愤愤不平,“你听听!这是人干的事情?好歹也是七品官当着,是真的脸都不要了!都以为我们傅家是死的呢!”
等着王氏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傅三爷的人已经把嫁妆都念完了。
陈家大门一开,说有人在一瞬间都静默下来,全拿一对招子直咄咄地看向出门的人,谁又想得到陈家这看起来小门小户清贫出身的,居然贪了元配这么多嫁妆。
这些看热闹的人,习惯性的把罪名抛给了王氏了,毕竟男主外女主内,陈郄嫁人筹备嫁妆都是王氏的事情。
“还敢出来呢。”随后就有人低声嘀咕道。
旁边的人接腔,“可不是,要我是她,早吊脖子了。”
王氏一出来,傅三爷也都隔着马车窗看见了,只消敲了敲车壁,外面下人就意领神会。
“来人可是陈家太太王氏?”一个傅家身份的仆人上前一步直呼其身份道。
王氏瞧着对方倨傲的态度,又被气着了,而扶着王氏手的王嬷嬷才上前来与人见礼,“听下人说是傅家三舅爷来了,我们太太心中欢喜,特来门口迎接,还请管事的传个话。”
傅三爷带的也的确是身边得用的管事,不过管事的可没好心要传话,直接受了王嬷嬷的礼,才继续开口嘲讽道:“我们三爷跟你们陈家也没什么好说,也不敢进你们陈家门,不然进去之后成了陈家三爷,那不就亏了。”
这话委实说得流氓,不过看热闹的都是些下人,也正合了他们这一口,听傅家的管事嘲讽陈家贪婪,顿时哈哈大笑。
王氏跟王嬷嬷都被气得脸红,一时间里都说不出话来。
管事的说完了,就再道:“我们三爷只想问贵府太太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当初我们三爷的外甥女定下的是如今吏部冯侍郎家的长子,为何如今下嫁的却是贵侄儿?第二件事情便是,我们家姑奶奶并未诞下男丁,然而如今外甥女出嫁却没有带走其母嫁妆,贵府何时将姑奶奶的嫁妆还回来。”
还嫁妆?
王氏顿时又想晕过去了,好在王嬷嬷反应极快,“老爷还不曾回家,不过太太已经着人去请了,舅老爷还请进府里喝口茶,老爷即刻就回府。”
傅三爷这两个问题可是要人命了,早知道不如把陈郄弄死算了,不然哪来这些事儿,王嬷嬷心里发狠想着,脸上还得陪着笑脸,眼巴巴的看着傅家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