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就是三年,跟敌人的战事,自然是以本朝胜利而告终,然而新的北镇侯也在最后一战里跟敌方首领同归于尽。
如此,镇北侯府的爵位就落在了继母子的身上。
要说别家为了爵位嫡出庶出,原配子继母子的闹得都跟乌鸡眼儿似的,也唯有镇北侯家,老夫人是继室,却是个没心眼的,心地软得要死,教出的儿女都软得不像大户人家里出来的。
不成器的顶了爵位,也就只有个爵位了,自个儿败家都败得哗啦啦的,后院里乱七八糟得很,也别说给宁西侯世子撑腰。
本原来新晋的镇北侯夫人也算是个厉害角色,要说镇北侯府要她掌家,也不至于此。
奈何老夫人没个成算,旁人看着那新出炉的镇北侯夫人诰命心动不已,几哄着就把自己遭瘟的女儿嫁给了再新的镇北侯。
又一个热腾腾的镇北侯夫人出炉,自然是要跟原来的大嫂□□。
宁西侯世子先大舅母有本事,可也有血性,几次被下面没脸没皮的弟媳挤兑,本跟宁西侯世子舅舅感情好愿意守好镇北侯府的也不愿意守了,本就不是一个娘生的,也不再管他们死活,自个儿干脆回娘家再嫁了。
因嫁的是个文官,这些年一直在外放为官,已经许多年未见,娘家也不再跟镇北侯有往来,就是跟宁西侯世子也不搭理,唯有点面上情。
就裴大郎打听出来,也还是先大舅母还有情义在,每每写信回娘家,要娘家多少看顾着宁西侯世子一点,这才有的面上情。
宁西侯世子舅舅对裴大将军的救命之恩,也就在那三年的战事里,否则裴大郎如何想搭理这个傻白甜,早气都气死了。
“母亲可是寻到好的人选了?”裴大郎又问道。
说的是宁西侯世子的婚事,要他能找个厉害的媳妇回家,他们这些不好插手人家事的外人也轻松不少。
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
裴夫人怒目,“他外家在往下走,人家娘家在往上走,谁愿意把自家女儿嫁进这坑里来?他那弟弟倒是吃香,这不人家还拿乔着不定下呢!我瞧着,宫里有两个公主已经十二三了,把自个儿儿子送进宫,少不得在打这个主意!”
裴大郎沉默,裴夫人又继续道:“你也不想想,人家精心□□出来的姑娘是拿来联姻的,是为了给自家捞好处的,他自个儿不成器,就算扶着他得了那爵位,一个空爵头,人家能从里头拿到什么好处?要身份不如的,再厉害又如何,娘家不行,谁压得住那一屋子的牛鬼神蛇?要我说,倒不如不要那世子位,直接找亲爹多分点银子是真。”
裴夫人说的句句是真,宁西侯世子要真这么选,这日子过得也舒坦了,他那老子就是为了点面子,在分家的时候少不得也要多分一点半点的。
可真要这么选了,裴大郎看着自己母亲道:“娘,自古嫡出太子退位让贤有几个是好好活着的?”
活着就是个靶子,活着对新皇帝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哪天要自己或者自己儿子有点问题了,少不得就有人要拿皇位原本该是谁的来说事儿。
这换到宁西侯府也是一样的道理,皇位、爵位不是几两银子的事情,而关系到几代人的恩荣,宁西侯府继夫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仁心的人。
“他是世子,他继母算计他还得忌惮两分,要真连世子都不是了,京城里还有谁再关注他,等几年没消息出来了,要算计岂不轻而易举?”裴大郎揉着眉心道。
也是宁西侯世子继母面上做得太好,但这好出来的结果太令人警惕,让裴大郎不敢相信段如玉要让出世子位后会有好下场,就从她之前有替宁西侯世子选过一门婚事也看得出来真正为人如何。
打蛇不死,反被烧身,这道理大家都懂了,才让裴大郎格外的不敢让宁西侯世子放弃本该就是他的东西。
裴夫人也是感激段如玉舅舅对自己丈夫的救命之恩的,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帮着自己儿子护着这个人,“可他爹还好好的,这日后的日子还长着,这暗地里要争多少年去?”
就宁西侯又不上战场,要活到七老八十,段如玉说不得连孙子也都有了,而他们这些外人,又要如何能在几十年里,处处都能护着宁西侯世子。
老虎都还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人。
裴夫人是真不觉得他们一家子能有这般的本事,“唉,要他娘当初争气些,生个双胎下来,要是有个姑娘,往宫里一送,咱们运作运作,封个妃子生个皇子,他日子倒也不难了。”
“所以我才让娘多替他操操心,好歹也娶个能干的媳妇进门嘛。”裴大郎赔笑道。
有个厉害媳妇进门,他们能轻松一半,说不得还能谋算其他的事情,化被动为主动。可奈何,京城里,自己厉害的,家世厉害的,就没一个能看得上宁西侯世子。
也是苦了裴夫人了,她为这事儿也头疼几年了,“再等等看吧,万一哪个公主、郡主的瞎眼了呢,就权当养个小白脸了。”
裴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