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老实人
姚玉兰的神情十分严肃,但是光从她闪亮的眼神并看不出她的立场,因此柳鹏不由纠结起来,也不知道姚姐姐是什么立场。
既然不知道姚玉兰是什么立场,那么柳鹏就觉得自己应当凭良心说话,本时空之所以对张居正有那么多的非议,那是张居正离世不过三十春秋,大部分当事人包括万历皇帝都还活着,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而柳鹏看得比当代人更长远一些,因此他当即说道:“本来这话我是不当说的,姚姐姐,你也知道,当年第一个站出来倒张居正的,就是本县王继光王老巡抚,我若是说错了话传到王老巡抚的耳朵中去,王老巡抚恐怕就会第一个不满意了。”
姚玉兰当即说道:“你只敢说便是,当年王继光固然参倒了张居正,可他最终还不是被人参倒了,现在他多半是有所悔悟了。”
柳鹏倒没想到姚玉兰是站在张居正的立场上,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一句老实话:“姚姐姐,国朝开国以后,张居正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一代良相,救时宰相啊!国家若无张居正,恐怕要少十年国运啊!”
姚玉兰知道柳鹏对张居正评价不错,可是没想到他对张居正的评价到这种地位:“柳少说得有些夸张,说张太岳是良相也就罢了,怎么还加上空前绝后这四个字?这可是要犯忌讳得。”
柳鹏在这个问题上却是据理力争:“姚姐姐,我觉得您想得太复杂了,他张居正救时宰相,当起得这十年国运,当得起空前绝后这四个字。”
柳鹏这么说,自然有他自己的一番理由,张居正肯定不是完人,肯定有很多缺陷和毛病,但是大明开国以后,只有张居正才算得上名符其实的一代权相,确确实实是用心办了几件大事。
别的不说,光是万历九年张居正清丈这一项,就胜过那些庸碌之辈不知多少倍,在整个中国如此宽阔复杂的土地上进行细致琐碎的土地清丈,也只有张居正才有这样的魄力。
这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次全国性的土地清丈,不管是晚明还是清朝,或者是民国期间,都只是在张居正清丈的基础上做一些修修补补的工作而已。
这就好比跨越时期的高铁与跨越本人存在无数缺陷无数问题,特别是跨越时代的铁路运行图柳鹏随手都能掂出无数不足来,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是新开通这么多高速铁路,还是在跨越那个存在诸多先天不足的高铁运行图上作些修修补补的工作,根本没有推翻重来的勇气。
因此柳鹏对张居正的评价很高,而姚玉兰却是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她把话题转回去了:“不说这个了,连你手里的大夫都当了县里的不入流医官,你也得弄个官身才行,这事办得怎么样了?”
她对柳鹏很关心,又格外补充了一句:“我听说陶知府已经答应你在本府任职了。”
柳鹏当即答道:“多亏了姚姐姐帮忙,把我们登州府的福王庄田从一万倾划成了一千倾,若不是姚姐姐出手,我恐怕这三五年之内都没法在本府弄个官身。”
对于柳鹏来说,弄个官身不难,但是怎么样地域回避制度,成功在登州府内任职却是一个大问题。
从国初到本朝,地域回避制度越来越宽松,但哪怕是杂职都得遵守本省隔府的规定,还好姚厂公格外给力,柳鹏一封书信过去,姚厂公立即重新弄了一个上奏的题本。
这个题本之中,青州府仍然是原有的三百倾,而登州府则是从一万倾直接下滑到了一千倾,而整个山东的庄田总量依旧是三万倾,所以受害的除了西三府之外,还有跟姚厂公没有任何门路的莱州府。
只是柳鹏事情办得如此得办,所以陶知府也不得不实现自己的诺言:“任杂职得等年后才行,现在先过渡一下。”
姚玉兰这是恍然大悟:“我就说奇怪了,你好好的马快班班头才干了两个多月,怎么又跑去转任兵房经承?原来是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