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宝宝吃了些初乳之后就一直在睡,时思躺在床上,虽然身体极为疲惫,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旁边的小床,几乎连眼都不舍得眨一下。乐—文
襁褓里是她和傅铭渊的儿子,抱在怀里时还是轻轻小小的一团,而且直到现在看起来还有些皱皱的,红红的,实在没办法算得上好看,可她就是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还沉浸在初为人母的感动与喜悦中,而傅铭渊似乎还未从刚刚产房里极大的震撼惊惧中完全回过神来,只是坐在时思床边握着她的手,异常的沉默。
时思的生产过程其实还算顺利,但自然分娩时的痛苦当然不可避免,彼时傅铭渊陪在她身旁,除了在她耳边不断的低声安慰鼓励,其他什么忙都帮不上。看着她的汗水渐渐打湿额发,耳边也满是她再也无法隐忍的痛呼声,傅铭渊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产房里终于有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傅铭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眼前早已一片模糊。
时思看着傅铭渊直到现在仍然苍白的脸色,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动了动。
傅铭渊回过神来,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比往日更加温柔:“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现在还不想吃。”时思轻轻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累不累?”
傅铭渊将她的手重新握回手里,低头在她灼热的指尖轻吻一记,轻轻笑起来:“傻瓜,我累什么?”
外面天早已亮了,傅铭渊看了看腕表,盘算着他派去接时文珩和李淑敏的人也该到了,于是看向时思:“我让人把孩子抱到隔壁去,你先睡一会儿,待会儿爸爸和敏姨就到了,估计苏澜她们也会来,到时候你更没办法好好休息。”
时思连忙拦住他:“他睡得那么安静,吵不到我的……”
“你只顾着看他,眼都舍不得眨一下,怎么休息?”傅铭渊无奈的看着她,虽然平日里已经习惯了无条件宠溺她,但此时却不顾她的反对,让月嫂把孩子抱到了隔壁。
时思眼巴巴的看着儿子被抱住,顿时就有些沮丧:“傅铭渊,你还是不喜欢他。”
话刚说出口,她眼圈儿就红了,莫名的有些委屈失落。
傅铭渊小心翼翼的抱住她,轻吻着她的眼角,声音低沉:“不是不喜欢,只是在我心里,你永远比任何人都重要。”
即使他安排了最好的医院,找了最好的医生,佣人月嫂还有许多人齐齐待命,但那种似乎稍有不慎就会失去时思的惧怕,仍是让他一直心有余悸。
那个孩子静静的吃奶,安安稳稳的睡觉,闭着眼睛时嘴唇偶尔蠕动两下,但呼吸依旧均匀轻浅。看着他的时候,傅铭渊也不是不开心的。但那种开心里,和刚刚产房里的惊悸担忧掺杂在一起,难免有些许的复杂。
他的吻不似往日般激情四射,但却宁静温馨,柔情缱绻。
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眼中难以压抑的汹涌情感,时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微微仰了脸回应他的吻,原本还有些委屈的声音里,此时已经不自觉的多了些安抚的意味:“我知道,我都知道……”
因为对我来说,你也是最最重要的人。
*
(番外二)
“拿来吧。”
下车前,时思好整以暇的看着身旁的傅嘉言,伸出手去摊开在他面前。
对于甜食的格外热衷,傅嘉言这一点既不像她也不像傅铭渊。可虽然他极喜欢,但为了他的健康着想,他们不得不严格控制他的甜食摄入情况。
傅嘉言看着妈妈摊开的手掌,又有些为难的看着口袋里的巧克力,觉得应该要“上交”,可是又有些舍不得。
“爸爸可是说过的,不许再吃巧克力了。”时思见他纠结,不得不祭出杀手锏。
听她这么说,傅嘉言终是苦着脸把之前周正给他的几块巧克力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递到了时思手上。
时思把几块巧克力随手放进大衣口袋里,眼见着儿子近乎悲壮的表情,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傅嘉言今年三岁,虽然古灵精怪,但其实大多数时间也比同龄的孩子来的更懂事些,尤其在傅铭渊面前。傅铭渊面对着时思之外的任何人,都仍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在傅嘉言面前也是严父形象。但傅嘉言却全身心的崇拜仰视着他的爸爸,他从来都将傅铭渊的话视为佛语纶音一般,甚至远超过对他宠溺到近乎放任的时思。
傅嘉言觑着时思微微鼓起的衣兜,闷闷不乐的进了门。
他的低落情绪一直持续到时思坐在儿童房里陪他玩他最喜欢的看病游戏的时候。
彼时傅嘉言拿着儿童听诊器坐在地毯上,心不在焉的给时思“看病”,时思逗他:“言言给妈妈看一下,妈妈哪里有问题?”
傅嘉言憋着嘴嘟囔了一句:“妈妈的兜里有问题。”
时思几乎笑得瘫倒在地上。
傅嘉言觉得被嘲笑了,自尊心顿时受到了巨大伤害,气得鼓起小脸,扭过身去玩儿一旁的乐高,不肯再理她。正在这时候傅铭渊推门走了进来,见时思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也忍不住唇角微勾,原本有些冷淡的表情顿时柔和了许多。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知道他们两个完全是一伙儿的,傅嘉言仍赌气似的背对着他们,不肯转过头来。
时思偷偷把经过和傅铭渊说了,傅铭渊看着儿子小小的背影,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出声叫他:“傅嘉言。”
傅嘉言乖乖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傅铭渊在时思身旁坐下来,视线和傅嘉言平齐:“真的很想吃巧克力吗?”
傅嘉言用力点点头。
“可是巧克力吃多了会生病,你生病了,妈妈就会很伤心。”傅铭渊看着他,“巧克力和妈妈相比,哪一个更重要?”
“妈妈。”傅嘉言不假思索的回答,他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之后,仿佛下了偌大的决心一般,奶声奶气的说,“我以后不吃巧克力了。”
时思和傅铭渊相视一笑。
但紧接着,傅嘉言有些犹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我如果生病的话,爸爸会伤心吗?”
傅铭渊呼吸一滞。
面前的傅嘉言眉眼精致,皮肤白皙,粉琢玉砌的小脸儿融合了他和时思五官上的所有优点,漂亮的像个瓷娃娃。傅铭渊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模样了,但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小的时候,一定没有傅嘉言好看。
孩子即使再小,也终究是敏感的。他甚至已经可以察觉到自己掩藏在严格下的冷淡和疏离,所以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难免有些小心翼翼。可无论言语再怎样稚嫩,眼神里的期待都骗不了人。
傅铭渊的心突然就软了一下。
他朝傅嘉言伸出手去,傅嘉言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已经冲进了他怀里。
小小的身体明明没什么重量,傅铭渊却觉得仿佛有一股极大的力量席卷而来。他把傅嘉言抱进怀里,几不可闻的轻叹,声音低沉和缓。
“会,虽然爸爸不会表达,但是……爸爸也很爱你。”
时思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身边的父子俩,还来不及露出笑容,眼圈儿已经红了。傅铭渊一手揽着傅嘉言,另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擦过她的眼角,眸光深处满是柔软的爱恋。时思握住他的手,终于笑起来。
*
(番外三)
院子里斑斓的焰火再次腾空的时候,时思刚裹着大衣出门,就听见了傅嘉言已经玩儿疯了的畅快笑声。她站在台阶上看着雪地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拂落额前的落雪,出声叫道:“回来洗手吃饭了!”
她的话几乎立刻便被周遭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吞没了,她不得不又抬高声音喊了一遍,傅铭凯才终于听见了,将傅嘉言扛在肩头,带了回来。
进门之后,时思帮傅嘉言脱了大衣,拿毛巾帮他擦着头上已经快要融化了的雪花,忍不住伸手轻拧他冻得通红的小脸儿:“又玩儿疯了。”
傅铭凯脱下大衣扔给一旁的佣人,不甚在意的拂了拂头发:“难道我们要跟那两位一样,大年夜在客厅谈工作?”
被鄙视了的傅铭渊和秦川没有给出半分回应,时思忍不住笑起来:“他们就算肯跟你出去放烟花打雪仗,你敢吗?”
那个画面傅铭凯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就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也不顾客厅里的那两位在谈些什么,大喇喇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如果明年你们家过年还是这么无聊,那我求你了大嫂,千万不要再一遍遍打电话叫我过来,外面可是还有无数美女等着约我呢。”
时思白他一眼:“美女?今天是大年夜,就算女鬼也要回家过年的。”
傅嘉言跑过去,蹿到他膝上:“小叔叔,和我玩儿很无聊吗?”
傅铭凯捞过他险些跌下去的身子,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你们家啊,只有你一个人不无聊。”
时思知道他口是心非,也不理他,只是走过去把傅铭渊和秦川手中的文件都抽走了:“你们也差不多一点,工作什么时候不能谈?”
傅铭渊面上多了几分笑容,他从善如流的站起身,拉着时思的手朝餐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