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盛夏时节,几匹坐马皆已长的膘满壮实,专人去请重庆镇总兵刘大人,言说送他一匹宝马,并请他视察军马场,刘大人带人来到管家东院,当第二天早晨一匹高大的胭脂赤兔马鞍登整齐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当天在正好带着他的大斧同行,又身着绿色外衣,活脱脱一个猛将的样子,合当他是赤兔马的主人,他牵出大门,在下面的大路上飞身上马,很快骑了个来回,骑起很轻快,他先舞了燕赵斧法,接着又舞了焦孟斧法、人马配合的很好。他高兴得很,详细的问了买这匹马的经过,他只能认为自己与马有缘。
他说道:“这真是一匹宝马龙驹,关圣帝君坐骑的后代,自己一定以忠义为本,报效朝廷。后来在平吴三桂叛乱中,刘大人骑着赤兔马驰骋疆场,屡立战功,赤兔马也多次救过他的命,有次激战中,他陷入几员叛将的包围,身负重伤,赤兔马迅速弹动后蹄,踢碎了两匹敌将战马的脑壳,在其他战马纷纷后退之时,冲出重围,迅速跑回自己的营垒,赤兔马也身中数箭,人和马都养了数月才重上战场,这些当然是后话。
接着,刘大人与世敦又去官马场视察,发现已有好几千匹可以投入使用,于是刘大人回重庆后向新任成都将军纳兰大人呈函,申请拨银购买军用马匹。转入秋季又是大备战的季节,大军将向云南挺进,正需驮运军需品,于是拨了充足的银两。条件是要上交他成都将军府两千匹。刘将军以每匹十五两买走六千匹,除上交两千匹外,自己留用了四千匹,管世敦收入九万两。这六千匹立即投入对吴三桂进讨的使用。就是这次刘大人与赤兔马皆负伤。成都将军再度来函,问他能否再买些军马,刘将军又从官马场上买走了二千匹交到成都,管世敦又获得三万两收入。
四口盐井皆出卤煮盐了,不再像大宁盐场那样分户自煮,而是分四片,每片若干大灶,皆为老板煮盐,有近二百盐工。赵中庭升为副管事,掌握生产,余化龙作为管事,掌握开支,赵大叔作为总领班大匠师负责技术,做到当年投资,当年收益。
收获季节到了,贵州来的二千民工中有一千人带来媳妇娃儿,实际上是新增了一千女劳动力,都参加秋收秋耕和秋种。既挣了钱,又一家人在一起。未带媳妇来的表示,明年春耕时也将媳妇带来,没有媳妇的也忙着叫父母张罗自己的婚事。先收水稻,留高桩,收完后再灌水,施肥,准备收抱孙谷子。收完谷子后,留下大家的口粮种子。其余皆卖给粮食贩子。管世敦算了笔帐,五万亩。亩产达四百斤,共产二千万斤,扣除了口粮一百二十万斤与种子十万斤。共扣一百三十万斤,还剩一千八百八十万斤,应得银九万四千两。扣除工作薪酬一万六千两,净得七万四千两。
于是决定秋收后将青草坝二万亩坡地开出来,来年好种包谷,二万亩田用来种水稻。将得谷八百万斤,净赚银约三万两,也是很划算的。
水稻收完,腾出了劳力,对青草坝的坡地边进行开垦,边改梯田。对已耕种的二万亩进行旱土改水田,然后深耕,将田关上冬水。最后于十月又收五万亩的抱孙谷子,亩五十斤,得二百五十万斤,筛过得百万斤人可食的好谷子和一百五十万斤饲料谷,百万斤谷合七十万斤米,以每人食四百八十斤计,约一百四十八人的口粮。
他又算了一笔盐厂的帐,正规生产以来,达八个月,二百四十天,每灶群一天产二百斤,可卖三千个钱,盐工五十人每人工十个钱,共计一千个钱,实际一个灶群,每天赚二两银,四大灶群每天赚八两,今年开工二百四十天,共赚一千九百二十两,扣除投资厂房、设备、盐井镇住房,基本持平。他对盐井信心更足了。
军马提走八千匹,剩下只八千匹左右,需大量购进。于是他再赴南木坝,又见李邦主,李邦主说:
“上次管老板来时,我说南边有两批,你只买走了苗王高龙珮的,另一支才不久又托人带信来,请我帮他找买主,这次在南偏西,清朝和吴三桂的对峙隔他只几百里,很想赶快处理掉,去掉心头之病。估计可以买些便宜货。还好,在乌江边上,具体在纳雍县,至于在纳雍县什么地方还要去问。两人骑马南行,经遵义、金沙、大方到纳雍,再打听,在阳长。在天无三日晴的贵州,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必无高山大峒,等他们第三天下午到达阳长,找到马主,果然在一个平缓的大谷里,老板倒是汉人,很有钱,整个大谷两边都是他的地,他认识李邦主,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说:
“李邦主,你可来了,你不晓得,我头发都急白了好多。”
李邦主:“李大老板,我这不是把大买主给带来了嘛,这位是管老板,管人的管,卖主就是李老板。”
管世敦拱手道:“李大老板,幸会幸会,我听李邦主说你有点马想脱手,正好我想进一点,补充我的马群。”
李老板:“怎么,你不全要?”
管世敦:“全要?第一,我连马都没有看,万一不是我需要得,我怎么会说全要,先说些来摆起,不是我为人之道;第二,万一价钱上谈不拢,相差太大,我的资金达不到,先说起来扯皮吗,我这人不是扯皮拉筋的人,李大老板你说我该不该这样说,买不买先看看货再说吧。”
李老板:“好吧,上马吧,有点远。”
在李老板的带领下,进入大沟的深处,才见到马群。
管世敦:“李大老板。你真有点金屋藏娇,放在这背山旮旯,真不好找。”
李老板:“就是这样,我还提心吊胆的。怕被乱兵发现给抢了去,那我可是血本无归。”
管世敦:“李大老板,家大业大,腰缠万金,即使丢了,也九牛一毛而已。”
他和李老板骑马进入马群,仍细观看,与苗王的马比,口齿大小不齐。老的老,小的小,但马种比较好,五成成年马中匹匹都不错,足见小马驹长大后也会是这样,其中还有几十匹乌骓马,可自成一群,怀小马驹的比例很高,多数都是秋朐。
看完了,二人骑马走至李老板身边。
李老板:“管老板以为如何?”
管世敦:“我说不如何呢你又不高兴。我只能说一般吧,还可以。”
李老板:“怕不像你说的那样啰。”明显地语气在软了。
管世敦:“请问李老板,今天是什么季节呀?”
李老板:“秋高气爽的秋季呀。难懂季节你都不懂呀?”
李老板想压压管世敦的气势,谁知落入管世敦的圈套。
管世敦:“我当然知道。因为秋高气爽接下来就是秋高马肥,正是要开战的时候,但是你的马呢,肥了吗?肋巴兮兮的,毛伸伸的,显然没肥起来。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就是因为我马场的马肥肥的。精神极了,新任成都将军纳兰大人一口气买了八千匹。把我的马场都买空了,所以我才出来进一批货。你的马去请马郎中看过没有,是不是有病啰?不然怎么不长肉呢?”
李老板:“没有病。没有病,绝对没有病,我敢保证。“
管世敦:“像李老板的这**不藏起放起,如我是吴三桂的军需官,我看都不看,干脆叫士兵杀了煮马肉吃算了。李老板,我的马被成都将军买去已半个月了,他的大军已压向云南,万一吴三桂担心昆明不保,一定会向耿精忠和尚之信靠拢,这条路是必经之地,重庆镇总兵刘将军骑着我送他的千里追风胭脂赤兔马带了几万大军压向黔西,意图很明显,就是堵吴三桂东逃的去路,这里眼看大军云集,成为战场,我们谈的好就好,谈不好我还早点回去,保命要紧。”
李邦主:“我也是这个话,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李老板,我们干脆在回程的马上谈算了。谈得成就干,谈不成就散,李老板另寻买主,我也爱莫能助了。干脆李老板你说个价。”
李老板:“我这是一万二千五百零三匹,兼高扯矮,每匹三两。”
管世敦:“先不说你这个价,光这三万七千多两的巨款,我也要回去搬马郎中来看了来。这样吧,现在大战在即,明年开春我们再联系,如果你的马还在,我再带马郎中来,看了再说。李老板,你喊得这么高,我只能出此下策,我的银子可是用血汗挣来的,又不是捡的。”
李邦主:“李老板不言语显然没有降价的打算。我们就准备告辞了,去南边牛场看看,从牛场古老板透出的价钱来看,管老板是能够接受的。李老板,往牛场朝哪条路走?”
李老板:“李邦主,人家牛场那边喊个啥子价吗?”
李邦主:“牛场就在你南边不远,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兵荒马乱的,都想早点脱身,人家不像你这样,人家是捡的到几个算几个,否则乱兵一来,个都捡不到了。捡到几个总比乱兵抢去强嘛,尤其是大绅粮,都保命要紧,所以牛场的老板喊价都才每匹二两,所以我说管老板能够接受,你在大兵交战在即,还想一锄头挖个金娃娃,你的脑筋怎么不开窍啊?到时,人家牛场古老板揣着两万两银票,躲得远远的过逍遥日子,你却留着你的金银财宝等乱兵来,我真为你不值呀,今天我是冲着我们是老熟人才说这些,你考虑考虑,反正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驾。”
李邦主追上管世敦,管世敦正在问去牛场的路,李老板策马追上来,说道:
“管老板,我也以牛场那个价打给你算了。”
管世敦:“人家牛场那个老板只是喊价,而不是卖价,我把底交给你。我只有两万两,你干就干,不干我去牛场保证能谈成。”
李老板一咬牙说道:“两万就两万,一手交钱。一手交马。”
管世敦:“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马。回去写买卖契约。”
李邦主:“你们先去写好契约,我到江边去看我的马船,马上就回来。”
管世敦一式两份契约刚写好,李邦主就回来了,在中人下签上自己的名字,说道:
“李老板,趁天还早。我们去赶牲口上船,你也好去掉一块心病,把银票揣在怀里稳当。”
李老板:“要得,早点交了我今晚瞌睡都好睡些。”
李帮主带了几十人到山谷,边点数边赶起走,结果一点,比李老板报的多了一千多匹,赶完了,管世敦把两万两银票给李老板,追上李邦主。递给他三百两银票作引荐酬劳,带着王长顺回重庆去了。九天后船到北碚,在王长顺的带领下到了官马场,管世敦在垭口接他,这些马进到官马场后,立即进入圈中享受美食,管世敦给了六百两运马费。随后带他参观了利川镇五万亩良田,青草坝的坡改梯现场和二万亩已改好的水田,还参观了盐井与制盐作坊。李邦主才知道管世敦是个真正的大老板。管世敦邀请他去重庆城耍几天。李邦主说:
“管老板。我耍得起,我们帮耍不起。已耽误一天了,明天一定要南下,府上只有改日再来了。”
送走李邦主。管世敦又回到官马场,对王长顺说:
“长顺,你注意到没有,这群马的品种比较好,骨相、口齿、色泽都是上乘的,只是缺乏精饲料,故而显得不壮实,因此精饲料上加多些,只要膘起来了,壮实了,这六七千匹就可卖出了。这样,你的担子就轻松一些了。那几十匹乌骓马,想法单独饲养,这是最优秀的马种之一,是放在大天池一个单独的草场养呢或是就在这里养,我拿不定注意,你说呢?”
王长顺:“当然单独饲养好,让他们繁殖起来,再卖不迟。在北边十里外有个千多亩草场,正好作名马场。这里买主一来,看上几匹,你能说这几匹不卖?”
管世敦:“那就是这样,叫长利带人来接过去。最近有一批秋驹陆续要生了,一定要严加看护,这批马一个赚钱点就是孕马多,有好几百,到明年开春后,就要平添几百匹小驹子,到秋驹一下来,光这一批就要涨一成,我年终时都有奖的。老实,你两兄弟成家没有?怎么没听你们谈媳妇呢?”
王长顺:“我们都有媳妇,在南木坝山里头。”
管世敦:“过年时,回去一个去接来,这里事多,有事干就有工资,又不要你养活,怕什么?”
王长顺:“谢谢老板。现在马多了,铡包谷杆的人太少,至少要增加十来个人才行。”
管世敦:“好,我马上调人来。你看,还差什么?对了,你在这群马中挑一匹最好的,我要送人。”
王长顺:“要得。”
转眼就秋去冬来,腊月临近,三嫂这一年来主要在管城里的酒楼,不常在东院,一天管世敦去城里,向刘大人汇报贵州买马的事,顺便探望他的伤好完没有。
刘大人:“赤兔马真是宝马龙驹,还有没有这样的宝马,给弄一匹来,送给我儿,他已是成都将军纳兰大人的部将,他也是爱马成癖,那回去省城会议,见到了我这胭脂赤兔马,爱的很,接连问哪的弄得如此宝马,我说像这种天生神品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哪的是银子买得到的。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想给他弄一匹上等良马,这也只有找你想办法了。”
管世敦:“我早就料到刘大人会提出这个问题,我岂能不留意,这次买马,我已选中一匹,已单独养在东院,是一匹乌骓马,卖马的人不识货,饿的瘦瘦的,等我把马膘催起来了,你再看,你都会爱不释手的。我三嫂说,这像书上说的昭陵六骏中的拳毛騧,拳马騧是匹什么马啊?”
刘大人:“拳毛骢是唐太宗征战时所乘骑的宝马,刘芳这丫头什么都懂,世敦,有些事你还要向她请教才是。”
管世敦:“刘大人。过年时又去官马场看看吧,我这回可买了一万三千多匹,成年马有近七千匹,等膘催起来了。如果刘大人要的话,明年三四月份就能出场了,我可是全力以赴为前方准备。”
刘大人:“纳兰大人的通知已下来了,二月初就要去省城开会,计议春季攻势,肯定纳兰大人要提买马的事,到时你的拳毛驹能牵走吗?”
管世敦:“能,我买回来已二个多月了,现在都拿得出手了。再养两个月,牵走绝对没得问题。”
腊月二十三转瞬即到,四位大人又齐聚管家东院,听管世敦讲今年的收获,来年的打算。
管世敦讲了他农作上的收获,尤其是合州几万亩田地中所开七万亩皆当年获得好收成,连抱孙谷收的好谷子都够一百四十八人吃一年,并且已将青草坝的坡土开垦出来,二万亩干田已恢复成水田,这样明年就是七万亩水田种谷子。二万亩梯土种包谷,全用来喂马。缙云山下二万亩旱地种包谷和红苕,部分出卖,部分喂猪、喂山上的牛羊。山上的牛羊已进入正常的卖出阶段,供应重庆自己的酒楼和市场。
管世敦说:“我在重庆城售卖处的屋后,建了个大水池,并在各酒楼也建了鱼池,所以,现在是每月只打一次鱼。送进城养在养鱼池里慢慢卖就行了。随着移民重庆经商的人越来越多。酒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收银也越来越多。每座每年进银约三万两左右。十一座年入三十万没问题。官马场的马匹是有进有出,由于主要是为军需提供的马匹,只要不亏本就行。现在是头年,已提供了二批军马,做到了持平。作为大清子民,为国尽力是应该的,即是亏了本也应坚持下去,因为在其他方面已早已赚了。开春又有军马出场了。”
管世敦:“井盐生产由于受战乱破坏太大,基本上是从头开始,从打井开始的,加上恢复盐井镇以安顿盐工,所产之盐,可能要二年才能收回成本。在盐业上我收获的是为重庆百姓提供了生活必须的东西,这对我就是收获,就是安慰。明年要再打两口井,估计就能做到收支平衡了。在三江船运上也顺利的在进行,也没亏本。“
刘芳:“承蒙列位大人的支持,管家可谓农作、果树、渔业,牲畜饲养、制盐、酿酒、酒楼、船业八业并举,大有收获,从目前来看,管家一半的产业已在合州了,这是一年前没有想到的,这得感谢田大人,顺便向田大人禀报的是到今冬明春我们以长工的形式将又移民二千家,约八千人,田大人如要像上司汇报的话,这点也可提及的。”
知府程大人:“何止提及,应大书特书,朝廷十分重视移民填川,而且还看重扎不扎得下根,是考绩地方官吏的一个重要方面,考绩好的升迁就快。”
田大人:“这可真的谢谢你们管家,合州因三江之汇得福,也因三江之汇得祸,人们是知道的,大片大片的没得人烟,看起来都心痛。振兴合州任重道远,我心里清楚,世敦、刘芳,我田某只仰仗你们了。”
管世敦:“田大人有恩于我们管家,理当为田大人分忧解难,只是…”
田大人:“只是什么?”
刘芳:“只是凭我们一张嘴是招不来人的,贵州山民很实际,没有切实的保障,没有看到自己耕作的土地,他们是绝不会来的。今年初,他们被安排在利川镇,有五万亩耕地可干,有房子可住,我们希望他们把媳妇娃儿全搬来,他们全都愿意,没有接媳妇的这回都赶快回去结了好带来。这九万亩已安排了,又要新招人必须大人给些好地才行。”
田大人:“这一点问题都没得,刘芳,你看中合州那片地?”
刘芳:“大人,你合州城对岸东接盐井镇那块地能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