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慕容止的加入,一向细嚼慢咽的沈离,破天荒的狼吞虎咽了一把,尽管表面看来那吃相依然是慢条斯理的,然而那吃饭的速度却是惊人的。
打发走了林雪柔的冥一,看着对着沈离的背影发呆的慕容止,不解的问到:“少爷,你何时变得这么聒噪了?”
“啪”的一声,一只肥肥的鸡腿飞到了冥一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口中,而始作俑者的慕容止却只是淡定的收回了凝视着客栈楼梯间的目光,慢慢的拿起桌上的筷子,优雅的吃起饭来。
然而,尽管面上没有什么表示,慕容止的心里却有些不平静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对沈离过于好奇了一些,一向万事不入眼,更不入心的他,似乎一对上那个一身清冷的小女孩,就变得不像他了,也着实是话多得有些聒噪了,也许只是因为她曾经施与他“还魂丹”,救他一命,他才会对她这么关注的吧?慕容止如此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
只是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的是,每一次看到沈离,他都会有一种揽镜自顾的恍惚,那个孩子似乎和他是同类,让他抑制不住的惺惺相惜。
洛城的夜,是一种真正的静美之态,这里没有大城市的喧闹浮华,有的只是点点万家灯火而已,不似京都的辉煌张扬,却更加的让人舒心,让人不由得留恋起家的温暖,在这样宁静的夜晚,月光似乎都变得更加温柔了,仿似醉到了人的心里去。
似乎每到一个城市,沈离最先欣赏到的都是那无边的夜景,而这个据说是没有妓楼娼馆的洛城,夜晚的空气似乎也比别处要清新了许多。沈离一边感受着柔和的夜风,一边回忆着白日的一幕幕。
对于慕容止,她的心里有一些说不清的复杂感。意外重生于这异世,从她被怪医救活的那一霎那开始,她的心里就已经没剩下多少温情了,如今走上了这条血腥的杀手之路,她注定会变得越来越冷血无情,也许直到生命的终结,她都只会是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然而作为杀手的她,却无法对知晓她秘密的慕容止动半点杀心。
沈离呆呆的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这双手还很小,但十指纤纤,皮肤很白,即使有着些许薄茧,但依然不能否认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也是一双杀人于无形的手。
沈离叹息一声,紧紧地握起双拳,眼神寥落的投向漫无边际的夜空,虽然认命,但她还是没有完全的适应这杀手的身份,她也不是生来就这般的嗜血的,她不过是比旁人多了一份隐忍而已,对于血腥味她一向是厌恶的,所以杀人之时,她从来都是选择最干净的手法。
呆立良久,沈离将放空的视线从黑夜中收回来,从袖间拿出白玉笛,不停地抚摸起来。当初从无相山庄兵器塔里得来这支“仙魔笛”,着实费了一番狠功夫,也正是那一次让一向表现良好的她生生的再承受了一次“噬魂”的痛楚,原本她也只是把这支玉笛当普通兵器来使,最多便是在机关中装上她的“梨花针”,却不曾想,一日野外训练之时,让她无意之中拾到了那本乐普,从此,她便开始了偷偷地修习这“御音心法”。
在无相山庄的两年里,她还从来没有机会对人使用过这修习已久的“御音心法”,最多也只是用“仙魔笛”驾驭过林中的野兽,对慕容止吹奏“忘忧”那一次,是她第一次使用“仙魔笛”御人。
沈离闭了闭眼,手指搭上笛孔,将短笛横在唇边,手指灵动,一曲“追风的女儿”倾洒而出,只是那原本欢快、轻灵的曲调中不可抑止的染上了一丝哀愁,那是她人生中无可逃避的无奈和失落,不至于绝望,却是挥之不去的悲凉。
这样美好而静寂的夜晚,心冷如冰的沈离也变得有些感伤,灵魂再如何强大,那深处,藏着的都是一颗破碎不堪的心,只要还活着,只要不刻意的压制,那铺天的悲伤就会把她彻底的淹没,两世为人,要做到彻底的释怀依然不那么容易,她只能尽量的去做到不介意,不期待,不强求,就那么无欲无求的活下去,索性,这捡来的一世也不会太长了。
“小离儿,是否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沈离一转眸就看见从隔壁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的慕容止,此时他一身半敞着的雪白亵衣,白玉般的胸膛在月光下似乎还泛着光,沈离不自主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白玉笛,又抬头看了看慕容止白嫩的胸膛,“啪”的关上窗户,转身向床榻走去,窗外慕容止的声音依然不休不止,然而却丝毫不能阻止她突然翻涌而出的阵阵睡意。
不知道慕容止是什么时候停止叫唤的,沈离难得的一夜好眠,清早醒来,只觉一阵神清气爽,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似乎前一晚的悲伤压抑只是一个错觉。
“小离儿,早啊,过来用早膳!”一见沈离现身,慕容止就热络的招呼她过来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