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脸上挂不住,饶是涵养再好,听完金玲子的话,也很难维持平和。
幸而女婿第一时间想看的是妻子而不是刚出生的孩子。
这令她心气儿平顺了不少,温和地说:“遥遥被送到恢复室观察,皮皮生下来只有3.8斤重,身体虚弱,各项机能发育还不完善,医生建议送入保温箱。如果你想去看——”
扬帆远打断沈琳,“我先去看遥遥!”
看到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金玲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往儿子虽不爱跟她交流,至少尊重她。
现在敢给她脸色看了,还当众给她难堪。
他才跟舟遥遥过了几天日子?
可见这舟遥遥没少吹枕边风,不然她好好的儿子怎么就不听话了呢?
当初真不该同意他们结婚,难怪于太太她们说她没主见,拿不起事,还说原本花钱就能解决,他们家却让处心积虑的小丫头进了门,怀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留下孩子,再者,就算狠心不留,难道还缺女人为他们儿子生小孩吗?
“你呀,就是心慈面软,着了鬼丫头的道儿!”
“没错,你放弃原则,以后她准会骑在你脖子上!”
“趁她没生赶紧做掉,不就花点钱的事吗?”
朋友们的话言犹在耳,如今回想起来,实在后悔莫及。
能有什么办法呢,娶都娶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舟遥遥说到做到,趁着麻药还没过劲儿,呼呼大睡。
扬帆远走进观察室,看到舟遥遥动也不动地躺着,吓得心脏都停跳了。
靠近听到她打着小呼噜,憋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情况还好,否则早哭天抹泪地嚷嚷疼了。
将她粘在腮边的头发拨至耳后,指尖逗留了片刻。
皮肤的温度令他心安。
舟遥遥谢谢你,谢谢你生下孩子。
观察了大约1、2个小时后,舟遥遥与球球生命征象稳定,她们被送回病房休息。
凤姑寸步不离地守着球球,怎么看都看不腻。
她招呼扬帆远,“都说女儿像爸爸,你快看,小丫头的眉清目秀的样子跟你生出来时一模一样!”
扬帆远俯身看着熟睡的女儿,满目柔情,父爱发自本能,如同潮涌,裹挟着巨大的感动,将他吞没。
凤姑发现孙子背过脸去擦眼睛,晓得他哭了。
“你也是当爸的人了,往后好好过日子,此外,你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你老婆,遥遥替你生了俩孩子,儿女双全,别人想求也求不来的大福分,你一定惜福,知道吗?”
扬帆远狠狠点头,他说不出话,怕哽咽会冲口而出。
到底上了岁数,精力不济,司机接走凤姑。
金玲子本想把儿子为孙子请的保姆和月嫂统统叫来,好让亲家母开开眼。
他们家女儿嫁进扬家那是烧高香了,说舟家祖坟上冒青烟也不为过。
好在凤姑了解她的臭毛病,回家前把她也捎带走了。
说会派保姆和月嫂过来照顾遥遥,她这儿媳笨手笨脚的,帮不上忙,净会添乱,让沈琳别介意。
沈琳连忙摆手,“老人家,哪里的话,你和帆远妈妈待了一下午,赶紧回去吧!”
其实她巴不得金玲子赶快走人,扬帆远的奶奶比他妈识趣多了,说的话也入情入理,叫人听了心热。他妈差的可就远了,什么话难听她说什么,谁听了不窝火?
舟遥遥做的是腹膜外剖腹产,刀口低,疼痛轻,手术时医生顺便把脏东西拿掉,恶露少,所以不用按肚子,护士来基本上量*下*体温就走。
迷迷糊糊中感觉点滴的流速慢了,舟遥遥睁开眼睛,看到扬帆远。
她愣了很久才回神,摸摸肚子,平平的,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卸货了。
“宝宝呢?”
沈琳抱着小婴儿给女儿看。
“哎呀,她怎么皱巴巴的,像小老头似的,皮肤还那么红,好丑啊!”,舟遥遥不禁撇嘴想哭,她冒着生命危险,费尽力气,怎么就生出来一个丑娃娃?
扬帆远护女,“说什么呢,长得多好看呀!你麻药劲儿没过,估计影响视力了!”
沈琳忍俊不禁,“你出生时也这样,皮肤发红,长大了才会变白,反而一开始白的,长大后会变黑!”
“真的?弟弟呢?”,舟遥遥环视一周,没看到皮皮。
医生做手术时,她有知觉,朦朦胧胧地听到几句,什么两个孩子体重差得多,另一个太弱。
想着想着她恐慌起来,“皮皮是不是有事?”,挣扎着要坐起来。
扬帆远按住她,“别动,伤口会疼,皮皮没事,在保温箱待着呢!医生说新生儿怕冷,体温低,保温箱恒温保湿,提供舒适的生存环境,确保身体虚弱的宝宝不会受到外界细菌的感染”
“那多久才能出来?”,舟遥遥看向母亲。
沈琳告诉她,“至少等皮皮长到四斤半才能出来!”
“那皮皮吃不到初乳了”,舟遥遥可惜,说来奇怪,她咋没有涨奶的感觉呢,当着扬帆远的面,她不好意思问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