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和抱朱正引颈就戮状让花想容的“美容师”在她们脸上涂抹。听得房门打开,雪雁立马提裙跑过来:“姑娘。您不让奴婢跟里面伺候,奴婢一直心慌慌的。”
文珠好笑的看着她,一道口脂从嘴角一直划到耳根,她还浑然不觉。这小妮还真是开心果:“快去弄好,这血盆大口整的跟吊睛母大虫似得。”
雪雁“嗳嗳”着又跑回凳子坐好,狐疑的转头,瞪大了眼珠看文珠,天呐,姑娘好美,柳叶眉、杏仁眼、粉玉腮、润水唇。现在可超过二小姐了,离三小姐还差一点。店主的手艺就是不一般,也没看出化了哪里呀。雪雁隐约觉得姑娘不一样了,不仅容貌,还有哪里也变了,但让她具体说她也说不上来。
那是,你还没领略现世化妆如整容的功夫。一开始,文珠其实是拒绝的,她以后会和沈长青朝夕相对,还是让他看真实的脸,不要搞那么大落差为好。可是,你懂的,女孩子一化上哪还停的下来。
小二递来细棉布包裹的竹筐,竹筐上还有延伸出来的绸缎带,可以拎。雪雁接过顺便瞄了一眼:“天呐,姑娘,这个是早就脱销的玉容粉,这个是陈四小姐想花十倍价钱买的玉颜膏,这个是……这个是……”雪雁伸长了脑袋呼呼喘气,“这一套外面炒到十两高价了,还买不到。”
“知道,还不付钱。”文珠拍拍她脑袋。
文府多的是银子,文珠不花,自有别人去花。文珠要的是人和物,白媛挣得是金和银。文珠乐得多送人情。
拜别白媛,现世人不讲那劳什子的虚礼,“有需要就说话。”尽在不言中。
时近午正,太阳高悬。文珠肚里的馋虫做痒。
“雪雁,三秀街还有什么好吃食?”
“有啊有啊,街东头的羊杂割、街中的三鲜豆皮和糊粉汤、街西的鸭血粉丝还有丝娃娃……”雪雁一边掰手指一边吸溜要流下来的口水,“都好吃,吃哪个呢?”
五湖四海的小吃竟然汇集这小小一条街,大魏朝已经这般繁荣了?
文珠不去多想,吃要紧:“我们去扫街。”
“扫街?”怎么和花想容店主接触过,姑娘也开始说让人听不懂的话。
“从街头吃到街尾。”文珠手一挥,稳稳指向前方。
两个小丫头呆了一呆,拍着手跳起来,“太好了”,“姑娘英明”。
事不宜迟,出发。
路人纷纷侧目加避让,三座奔跑的铁塔。
*
“孙大。”
“抱朱。是要出发了吗?小的立刻套马。”孙大从树边拍拍屁股起身,准备去解系在树上的马绳。
“姑娘赏的,说你马车离不开,吃不上热乎的,特意让我端过来。”抱朱端了个托盘,上面放一碗羊杂割加三个馍。
“这怎么好,这怎么好,小的刚刚吃过干粮了。”孙大是个老实头,手在裤子边搓着,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姑娘惦记着,那是主子心善,也是我们做下人的福气。拿着吧。”抱朱把托盘往孙大怀里一塞,“碗吃完了搁边上,我回来给你还。”说完蹬蹬跑了。
不跑不行,姑娘还等着去下一家呢。抱朱捧着肚子,我跑两步消化些,等会也能多吃点。
孙大看着远去的抱朱身影,呸,哪个嚼舌头根的说姑娘是“恶女”,姑娘明明心善的不得了。
丝娃娃店铺。
“来,谁还再来一轮?”文珠端起一个小碟,上面有十张薄如纸片透明的面皮。
雪雁和抱朱抱着胀鼓鼓的肚子,连番摇头,“不成了,奴婢们不成了。”
“我们刚刚可说好的,谁认输谁付账。”
“姑娘,姑娘。”雪雁和抱朱哀嚎,一份丝娃娃是不贵,只需十文钱,可她们仨各吃了三份,加上姑娘手里这份,那就得一钱银子。雪雁是大丫鬟,月例有一两银子,抱朱是二等丫鬟,月例只有五钱。一钱银子两人分,也得各五十文。
搁现在,月薪五千,打赌输了掏五百是有点心疼。文珠点点头:“也不是没有再把银子赚回来的办法。”
“姑娘快说。”雪雁和抱朱眼睛亮了。
文珠压低声音,如是这般。
“这样啊……”
“就说干不干。”文珠转着手里的盘子。
“干,干。”雪雁和抱朱捣蒜般点头。谁让她们肚皮撑不过姑娘,如今,智商也被姑娘碾压。
*
“孙大,去魁星楼。”
“是,雪雁。”孙大快速的套好马车,在文珠上轿的时候,低声说,“谢谢姑娘赏的吃食。”
“孙大。”
“奴才在。”
“你平常是跟着夫人的,夫人一直夸你忠心可靠,我观你也是知道知恩图报的,我会跟夫人说,忠心的人总不能叫他受委屈。”管马房的九叔病了,孙大和文路是其余人中资历最老的两个,但是文路是家生子,还被主人赐了姓,孙大原本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
“谢谢夫人姑娘栽培。孙大会尽心尽力伺候夫人、姑娘。”孙大只是老实,也不傻。
马车转上丰春大道,还没到魁星楼,路面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看热闹。
“雪雁,扶我下车看看。”
“是,姑娘。”雪雁给文珠带上惟帽,三人一起下车。
一个留着老鼠胡子的中年人和一个小厮在药店门口纠缠。
小厮说:“你说昨天钱不趁手,让我今天来拿钱的。”
老鼠胡子翘着脑袋:“我让你今天来拿钱,可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