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真够悲惨,杨三婶一辈子吃斋念佛,碰上事又顶个什么用。”
王三方打麻将时的从容平静早已不见,回到了这个生养之地,各种情绪都会变得更加强烈。
“最近村里的酗酒、赌博都更凶了,有些人家甚至不让小孩子上学,整个人心惶惶,原本有些人还想着迁走,但见你都回来了,就知道迁走没用,更不抱什么希望了。”
刘庭又去搬了两条凳子过来给慕容曌和李悬坐,还顺便端了三杯热茶过来,算是尽了待客之道。
“木生和尚呢?”
王三方想起刚才那个平静得像一池秋水的年轻和尚,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部分时间在村长家,你知道他家那个宝贝疙瘩,就那个娇弱劲儿,如果不是木生护法,估计早就被脏东西缠上了,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他进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势利眼。”
“他势不势利我不晓得,但他是村长请进来的,我们就算眼红,也不能真去硬抢。”
“我爹还好吗?”
“还算正常。但你也知道村里发生的这些事,有时眼看着正常,转眼就发生凶事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我得先试着解决下眼前的事,要不然也只能换来一顿打,我妈死的时候他怎么骂我的你又不是没听到。”
王三方脸上的肥肉颤了几颤,慕容曌见他的手指甲都将掌心抠出白印来了,可见心里是非常不痛快。
“我想开棺,可以吗?”
阳牧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念完经文了,已站起来围着棺木走了一圈,他的手在棺木上轻轻摩挲时,感受到一股很怪异的邪恶力量,他能分辨得出这不是亡灵的凶化,而是附着在尸体上的能量流动。
王芃自然是不愿意的,正想出言拒绝,被王三方抢过了话头。
“可以。你们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会配合。”
“我……我爹不会答应的。”
王芃憋红了脸,这个庄稼汉子非常实诚,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却又不忍开棺打扰自己苦命娘亲的安宁。
“大哥,我不说别人,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你也知道现在的村子很怪,我们再不做点什么,就只会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不会有任何例外。”
王三方的小眼睛里闪着坚毅的光,他此番回村是打定了主意,不管要面临多大的阻力,他都会让慕容曌他们按自己的想法行事,这是拯救村子的最后一线希望。
开棺——只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好。”
王芃犹豫了半晌,最后咬了咬牙,慢吞吞退到一边,每一步走得极慢,仿佛他双脚上绑着两个沉重的铅球。
“芃哥……”
刘庭上前牵住了他的粗糙布满厚茧的手,轻声安慰着他。
棺木是新封的,开启并不困难,开启之后,一股怪味蔓延开来。
上前仔细探查的自然只有阳牧青,慕容曌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就转身走开,李悬更是早就躲到院子里去了。
心理医师不是医生,让他去看一具模样并不咋样的尸体,还不如让他将隔夜的馊饭给吃了。
阳牧青戴着橡皮手套的修长手指捻着那具焦黑皮囊散落下来的黑色晶体,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