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息机根本窍法,这是许广陵从青华宝篆中得到的原原本本的信息。
归元,息机,根本窍法,这是许广陵理解之后,自己进行的划分。事实也证明,这个划分并没有错,至少到现在,“三步走”的第一步,已经被落实。
其实开始的时候,许广陵对“归元”是有过深入分析和理解的。
归元,“归”,有回返的意思。
回返什么,回返到哪里?
以前的许广陵,是不懂的,就算懂,也是一知半解的那种。但从两位老人那里出师后,许广陵早已非昔日阿蒙。
章老曾通过树叶,详详细细地给他讲过,一枚树叶是怎么由青转黄、由黄转枯、由枯转败、由败转朽的。而这树叶是引子,引出的是人体。
那一节课,给许广陵的印象是相当深刻的。——其实章老的每一节课,许广陵都印象深刻。
陈老不像章老那样,每天都正儿八经地给他上课,但客厅闲话的时候,又或早上在公园传授拳法的时候,这位老人经常会冷不丁地就着话题指点他一下。
都是非常非常关键的、提纲挈领的指点。
所以这位老人在许广陵心中的地位,也是一变再变的。
最初,他是章老的老友,许广陵视之为前辈,给予以基本的尊重。后来老人授之以八式散手及开天步等,许广陵尊重之外,多了一份亲近。
再后来,朝夕相处,以至时不时的指点,这位老人在许广陵心中就慢慢地上升到“半师”的地位了。
直到最后,分别之际,其实“半师”,已经上升到“师”了。
只是,和两位老人同时在一起的时候,许广陵肯定永远都会把“老师”的称呼留给章老,而对陈老,却只能是以“弟子”自称。
不过其实也就是一个称呼的问题了。
关于这点,许广陵心里通透,两位老人心里一样通透。
两位老人,一医一武,而上升到他们那样的高度,这医武之间,交叉之多自不待言,说是殊途同归也不为过。
殊途,一医一武自然是殊途,往极端点说,这两者一为救死扶伤,一却为专门让人死伤,实实在在的一主生,一主死。只是和平年代,后者的天然属性不是那么突出而已。
同归么,就是都归于对人体的认识和研究。
所以许广陵都不用自己思考,只是根据从两位老人那里得来的知识,就大体理解了“归元”是怎么回事。
归元,就是回返元。
而这个“元”是什么呢?
其实很简单,就是老子《道德经》里的那句话,“专气至柔,能如婴儿乎?”
这“婴儿”,既是实指,也是虚指。它最准确的指向,应该是指一种理想化的婴儿,一种与天地完美连接的状态,然后,综合佛道两家的说法,即是“无漏,无垢。”
这其实又是一而二二而一的。
无漏,不是说没有漏,生命体只要存在生命体征,有思考,有活动,就必然有漏,区别仅仅在于漏多漏少而已。
但就像一个连接了大海的小池塘一样,漏了多少,随时就可以补充多少。
只要大海不枯竭,它也就永不枯竭。
这就叫无漏。
它是一种动态的圆满,而不是一种静止的、死寂的封印,如同把一朵花在最美的时候封存在琥珀中一样。
失了生命的花不再是花,它充其量也只是一件物品,而与“鲜活”、“生命”等等形容,再无关系。
无漏,也可作如是解。
而无漏的结果,其实就是无垢。
垢从何来?
垢从漏来。
这话古人估计听不懂,但今天的这个时代,稍微接触过一点生物学知识的,都大体能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就算不完全明白,也是可以做到模模糊糊明白的。
细胞受损,就会被新的细胞取代,然后受损的那些通过身体代谢出去,就是“垢”。
所以无垢,也不是彻底意义上的无垢,还是那话,生命体只要思考、活动,就必然会产生垢,只是多或少,这其间的区别无异天壤。
感冒了,鼻塞,吐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