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刘嫂的房间门口敲门却还是没人回应,打开门发现她不在,最后只得又重新返回他的房间里。
用毛巾将他的脸和颈擦了一遍,他似乎睡得很深,全程一直闭着眼,眉眼渐渐舒展,怕他睡得不舒服,犹豫了一下,沈轻言终于还是决定为他换上棉质的睡衣。
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去解他衬衫的纽扣,手指偶尔触碰到他的皮肤像是触电般马上飞快地弹开,最后干脆闭上眼,等到最后一颗纽扣解开,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睁开眼,却发现那双墨黑的眼眸正直直地望着自己。
心口暮地一惊,手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你……你醒了吗?”
“是梦吗?”他的声音在这安静得出奇的房间里显得很清晰,眸中深渊令人恐惧。
那样弥漫着雾气的眼神太过直接,像是要将她凿穿一般,她下意识想要逃,才刚有所动作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整个人摔倒在他身上,身下是他结实的未有遮掩的肌肤,两眼相对,呼吸相融,危险的距离,危险的眼神,一瞬间令她心跳剧增。
“别走……”他的双手在她背后形成禁锢,那双黑色的眼眸深得可怕,“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肯留在我身边吗?”
声音里带着哀切与低迷,那样近的距离,那样乱的心跳,周围一切的声音都似乎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一下一下,一呼一吸,都变得清晰而缓慢,手掌落在他光裸的胸口,手掌心里感应着他过高的体温,深黑的眼瞳里是让人坠落的深渊,看进去,就再也找不到出口。
在沈轻言不知所措时,他一个翻身已将她稳稳压在身下,她立刻睁大了眼,用力撑在他胸口,阻止他继续往前,“你……你想做什么?”
“为什么?”他捉住她的手放到两边,眼睛里的雾气更浓了,“我就不行吗?为什么就连在梦里也想要远离?”
“我不是……你醒醒温……”试探般的吻落了下来,带着几分不确定,辗转几次,开始逐渐深入。
大脑里轰然一片,眼前只有他隐藏在黑发间的深眸时隐时现,暖色的灯光散落在周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口腔里还有酒精的味道,夹杂着薄荷的清洌,让人迷失心智一般,聚到指尖的力气也都逐渐散去。
气息越发散乱,相触的体温逐渐升高,他的手带着几乎灼痛皮肤的温度从衣服下摆滑了进来,吻落至耳际,沿着耳廓一直往下,大脑依旧空白,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让她一下捧住了他的脸,她眼睛里也开始迷蒙一片,直视他的眼睛,“温睿辰,如果再继续下去,我们就都没有退路了……”
“我只要你。”他反握住她的手,氤氲的眼睛里满是坚定,“有你,就够了。”
沈轻言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在了一片柔软的云朵里,飘飘荡荡找不到终点,他的温度那般灼人,可自己却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回抱了他,梦也好,冲动也好,哪怕明天以后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可始终下不了决心推离眼前这个温暖的怀抱。
他微喘的气息很近,不时落在她皮肤上,带起一阵颤栗,她昏沉着,像一叶轻舟,在大浪的海上,找不到方向。不知何时,她单薄的衣衫已滑落,两个人几乎坦然相对,她看着他的眼,像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一场轻柔的梦,起起落落没有尽头,沦陷着,纷乱着。
梦里光怪陆离,总是在奔跑,身后似有鬼怪猛兽,可总是跑不快,脚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似乎再慢一点就会被粉身碎骨,那般绝望而又无力。
醒过来,额际早已被汗水浸透,睁开眼,温睿辰好看的侧脸近在尺咫,一半的脸贴在枕头上,在清晨微暖的阳光下,睫毛分明,投下一层流苏般的阴影,衬得整个人更加安静柔和。
很近的距离,才发现他的五官几乎挑不出一点刺,精雕细琢一般,让人不忍碰触,沈轻言知道这一刻早晚会来,却比想象中更加平静,只是没有勇气直接面对他,轻轻从床上翻身下来,没有吵醒他,穿好衣服,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再看了他一眼。
浅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穿透进来,他漆黑的头发也在阳光下染上一次金色,那样柔软静好,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可才伸到一半却又退了回来。
他们打破了这层禁忌,没有人会原谅,更没有人会祝福。
沉睡中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她忽然就惊慌失措逃也般地跑出了房间,然后直奔大门而去,刚打开门,门口站的人却让她心跳差点停止。
顾依蝉提着一大包东西站在门口,见到她也同样愣住了,随即眼神变得疑惑起来,沈轻言还惊魂未定,更有几分心虚,避开她的视线打算绕过她,却忽然被她一把拉住了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手上力气渐渐加大,表情越发尖锐。
沈轻言心里早已慌乱一片,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一下用力挣脱开她的手,就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口跑去,那一刻的无地自容与慌乱简直令她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
电梯在往下,她的心也在不断往下坠,难受,不是因为后悔,只是因为这难以让人面对的结果。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可她始终是清醒的,更知道这场梦的真实性,稍微一回想,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他也许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这件事终会成为她自己一个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