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撑着身体想从床上爬坐起来,同时他的口中还在不停地重复着,“滚!你……滚!……滚!”
“安若寒,你不要这么没有良心!你爸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短命,难道还想让全世界给他陪葬不成?”南承美的神经似乎也受到了刺激,仰头笑了起来,“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怪我?他死了,是不是我也要跟着他陪葬你们才开心?是啊!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恨我,肯定是恨不得我去死!可是,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意!我不仅会活着,还会活得风光潇洒!”
“妈!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安若溪在与她拉扯的同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曾经那么幸福的家庭,一夜之间支离破破,曾经的模范夫妻,一夜之间反目成仇。
这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在他们三个人心中,依然留着一道无法泯灭的伤口。
南承美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伤口上洒盐。
“我说得不对吗?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吗?安若溪,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你爸死的时候,你难道没有说过,是我害死了他?”
安若溪神情一滞,没有接话。
是的,当初参加爸爸葬礼的时候,她确实有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爸爸的死是一场意外。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南承美说着说着,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其实,你们说得没有错!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的优秀让他自卑,我的努力让他自惭形秽!我的成就让他无地自容!我的……”
‘嘭!’
又是一声闷响,安若溪回头一看,竟然是安若寒从病床上掉了下来。
她一把松开抓着南承美不放的手,快步冲到病床前,“哥!哥你摔痛了没有?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刚才玻璃杯摔下来,摔了一地的玻璃屑,也不知道有没有划到安若寒。
可是安若寒丝毫不以为意,推开妹妹的手,抬头愤恨地瞪着南承美,“你……滚!……滚!”
他还没有办法说整句的话,但是就这几个字,便足以看出他对南承美有多么厌恶。
南承美望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安若寒,他的双手撑在地上,有玻璃屑扎入他的手心,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这个外人眼中温和的少年,对着她的时候,就像是一条被逼疯的狼狗,恨不得生生将她撕碎才甘心。
“妈!就当我求求你!你走吧!”安若溪转过脸,望着依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女人,放低姿态,露出恳求的神情,“哥哥他才刚刚醒过来,你别再刺激他了!求求你,走吧!”
地上,安若寒完全没有理会在流血的双手,好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痛似的。
“滚……滚啊!……”
南承美看着他近乎自残的行为,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好,我走!眼不见为净!”说完,她转身走出了病房。
等走到拐弯处,南承美一只手扶着墙,深身的力气像是徒然被抽空一般,无力地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