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素房间出来,傅冬平长长舒口气,房间里的香味让他差点就昏了,一抬眼看到任天真下楼来,手里还拿着电水壶,想跟她说句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任天真乍见傅冬平从白素房间出来,白皙的脸上冷漠中带着一缕轻蔑。
傅冬平猜到她有点误会,走到她身边,见她披散着头发,眼皮略有红肿,看起来像是哭过了,轻声说:“我借白素电脑查云梦山的资料,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发给你。”
任天真没说话,去厨房的饮水机接了一壶水,傅冬平跟在她身后,见她表情恹恹的,告诉她,他下载了断肠崖的地图。
“你要去的话,最好详细研究下这份地图,那里是典型的丹霞地貌,风化严重、地况复杂,到处都是陡坡峭壁,徒步过去危险很大。”
任天真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你不是说你不管了吗?”傅冬平眼波流转,嘴角一抹笑意,“事后补救,不如事前做好准备。”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任天真心里一阵嘀咕,端着装满水的水壶上楼。傅冬平很自觉地跟在她身后。
夏霆宇站在门口,本想叫他回房间打牌,一见情形,知趣地没叫他。
看着任天真撕开方便面的袋子,傅冬平问她:“怎么不下去吃饭,要吃这个?”“吃饭时间过了。”任天真语气依然淡淡地,对他跟进来倒也没有表现出反对。
方便面泡好以后,任天真低头吃面,傅冬平用微信把路线图发给她。
“你父亲的那本笔记,能不能给我看看?”
“干嘛?你对宝藏感兴趣?”
“我不是说过了,我对宝藏本身没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双榕村的这段历史,和奇特的建筑风格,如果我能破解土楼之谜,必定震动建筑学界。”
哼!任天真嗤之以鼻,“你是傅聿林的儿子,只要你父亲提携提携你,何愁不出名?只为了沽名钓誉,我看也没什么好。”
“你很了解我爸吗?”傅冬平总觉得任天真每次提起他父亲的名字,都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似乎带着不屑的情绪。
任天真意识到他的不满,薄薄的嘴唇微微一啜,低声解释,“我知道他,只是因为他很出名罢了。”
“就这么简单?”傅冬平凝视着她,几缕乱发散落额前,此时的她看起来没精打采,他忽然很想替她拨开乱发。
任天真目光迎向他,“不然呢?”傅冬平下意识地俯身靠近她,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深邃,“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并不是个很善于隐藏情绪的人?”
任天真心里一凛,的确有个人曾这么评价过她,那个人还告诉她,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偏激和情绪化。
两人目光相接,气氛先是僵持,渐渐又缓和下来,任天真吁了口气,“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不能保守秘密?”“你信不信我?”傅冬平望着她。
任天真抿了抿唇,“其实,当年和我爸一起到云梦山来的几个人里,就有你父亲,不然的话,我哪会轻易答应跟你合作。”
傅冬平惊愕不已,怪不得他隐隐觉得任天真接受他的提议太过容易,没想到竟有这样的隐情,要不是知道底细,以她的谨慎,她怎么可能和素昧平生的自己结伴调查。
下意识地细看任天真,傅冬平忽道:“你难道是曲阿姨的女儿小天真?”这回变成任天真惊讶,虽然她没立刻说话,但傅冬平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小时候去过我家,你不记得了吧,那时候你好像只有三四岁,我八岁,我记得你是跟你父母一起去的,他们跟我爸是大学同学,曲阿姨长得好漂亮,我当时都看傻了。”
傅冬平完全记起来了,难怪他第一次听到任天真这个名字会觉得耳熟,二十年前,他们是见过的,听到她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告诉他,她叫天真。
任天真凝望他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这么说你真的是曲阿姨的女儿?”傅冬平有点激动,时隔多年,谁能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地方重逢。
任天真轻轻嗯了一声,表情中有一丝奇怪的冷淡。
“那你怀疑我爸吗?”
“应该跟他无关。”
“看来你心里另有怀疑目标。”傅冬平试探地说。
“我也不清楚,没有什么头绪。”任天真低下头,看到碗里的泡面还剩一半,面汤却已经冷掉了,只得又加点水。
傅冬平在一旁说:“加水还能吃吗,味道不好吧,还不如让阿兰另外给你做点吃的。”
“都这个点了,她恐怕早睡下了,不用麻烦她。”
“还不到九点,应该没这么早睡,我去叫她。”
任天真见他一副要使美男计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你真有意思。”“是吗?”傅冬平诡异一笑,“你觉得我有什么样的意思?”